雲妃落了胎,哭得撕心裂肺。
與此同時,皇帝正在被一個美人投喂水果。
聽說雲妃小產,他愣了片刻。
“知道了,退下吧。”
美人試探問要不要去看看。
他咀嚼著鮮果,瞳孔中一片淡漠。
“沒什麼好看的……隻是一個表裡不一的女人罷了。朕不治她欺君之罪,已是看在多年陪伴的情分上。往後,不必管她。”
孩子的親爹涼薄至此。
周雲臣這個看起來毫不相乾的人,卻比孩子親爹還難受。
他給太醫送禮,求人家告訴他雲妃的身體情況。
太醫都覺得莫名其妙。
“你一個侍衛,怎麼敢關心娘娘的身子如何?”
周雲臣一噎,搪塞道:“娘娘對我有大恩,這正巧遇上您了,自然要多問兩句。”
“原來如此……”
太醫嘴上這麼說,看他的眼神卻不太對勁。
雲妃的禁足始終沒解開。
在她失寵又小產之後,上麵更不重視這片區域了,巡邏的侍衛少了一半。
周雲臣盯著太醫在芙清宮進進出出。
聽說雲妃坐完小月子了。
身子可以慢慢養。
可她最大的問題是抑鬱寡歡。
周雲臣思量很久,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想讓她開心起來。
這天,他白天喝了一頓悶酒,晚上去當值。
借著三分酒勁,他悄然掉隊去窺探雲妃的院子。
月圓之夜,女人披著狐皮鬥篷坐在秋千上,隻用白玉簪挽起長發,沐浴一身銀華,清冷高貴如同月宮仙子。
她似乎感受到有人窺視。
很快,雲妃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周雲臣臉上。
她笑了,抬起手,朝他暗示性十足地勾了勾。
周雲臣一愣,癡癡地上前。
突然被醫女攔住。
醫女低聲斥道:“好個登徒子,你怎敢私闖娘娘住處,你自己不要命,還想拖我們娘娘下水嗎?”
周雲臣陡然清醒,支吾兩聲,從懷裡掏出一支自己雕刻的桃木簪。
“請姑娘幫我轉交……”
他忽然沒了直視雲妃的膽氣,跑了。
雲妃接過桃木簪:“做工精細,很是用心。”
醫女皺眉:“娘娘,三思啊,咱們身後還有蕭家,還有郡王府,您這是……”
自掘墳墓。
這幾個字在醫女舌尖環繞,沒敢說出口。
雲妃把桃木簪緩緩紮進發髻,冷漠道:
“我最近想了很多事……想起我在閨中時,娘先是教我怎麼做一個當家主母,後來為了攀附太子,他們將我推給他做妾。
“是我自己要請辭皇後之位嗎?不,是他一直猶猶豫豫,不敢真正為我去跟太後抗衡一次!
“你說,憑什麼他可以三宮六院,我就隻能守著他一個人?
“我眼睜睜看著孩子變成一汪血水,看穿了我的後半生,注定隻能在這四四方方的院子裡煎熬!
“他辜負我的真心,就不能再得到第二次了。”
雲妃撫摸頭上的桃木簪,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我的心還會跳動,是為彆人而動。
“我願意躺在另一個男人身下,就算死,至少我為自己活過了,死也快活。”
醫女退了好幾步:“瘋了,娘娘,你瘋魔了……”
“我沒有瘋,瘋的是你們這些人!你們教我爭寵,逼我懷孕,現在一看我失敗了,你們就都要放棄我!
“你不要裝作很為我考慮的樣子,等我爹把庶女送進宮,你就會立刻離我而去!”
醫女大驚失色:“娘娘……”
“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不是傻子啊!
“你接到府裡送進來的信件,從前都會拿給我,現在卻偷偷地看,看完就燒掉,因為什麼?還能是什麼?”
雲妃的目光徹底冷下來。
“你說要做我的忠仆,這輩子就必須是我的人,明天,我會自請出宮為我兒祈福,你跟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