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坐在一起繡花。
會討論待會吃什麼。
遊青梨在宮裡生活到現在,每一天都在她的觀察中。
太後親眼見著這個孩子的好,一天也忍不下去了,夢裡都想和她相認!
可是她擔心。
妃嬪入宮就是爭寵來的,不圖寵愛還進什麼宮呢?
她知道女兒聰慧過人。
可她好怕女兒像雲妃那拎不清的。
千萬彆愛上那個薄情的小廢物!
就算她能幫著女兒壓住那個廢物,可她怕女兒得不到夫君一心一意的愛,會傷心的吧。
“我知道娘是為我好,不論您信不信,我進宮不是為了聖寵,而是為了您。”
虞聽泉在心裡不好意思地補上:
為了您能長長久久地活著——咱們娘倆兒過得越好,周良才的兒子就過得越不痛快。
太後給她想了兩條路。
第一條是保住清白之身,假死離宮。
接著太後認她為義女,封個公主,過上金尊玉貴、逍遙恣意的一生。
第二條是留在宮裡,她看上誰,太後就把誰送到她宮裡去。
隻要她將來生下皇子,皇帝就會“重病不治”。
等到小皇子登基,遊貴人就成了西宮太後,與東宮太後並立。
屆時,不止後宮是她們三個女人的天下,前朝也是。
虞聽泉並不反感太後的野心。
男人覺得女人不該野心勃勃,打壓她們的事業,禁止她們爭奪權力和地位。
她們是太後,是皇後,是妃嬪,是公主。
看似尊貴,其實都是男人的附庸!
可是,任何一份工作,讓誰去做,不是應該看誰能在這個位子上做得更好嗎?
太後攝政多年,為國為民做了很多好事。
她比小皇帝靠譜多了。
那天皇帝對南央說的話,冷漠殘忍的表情曆曆在目。
他視一個養狗的宮女為螻蟻,宮外的百姓在他心裡也是一樣低賤。
擁有這樣的君主,不是百姓之福。
虞聽泉選擇留下。
但她婉拒了太後幫她找暖床人的想法,隻說自己年紀還小,不適合現在孕育子嗣。
太後早有準備,把一盒香料遞給她,慈愛地說:
“好孩子,你若不想應付他,他一來,你就把這香點上,讓他自己去夢裡找美人去。”
虞聽泉一愣。
“即便你們什麼都不做,敬事房照常記檔,你呀,安心在宮裡過活,誰也不能讓你不舒坦!”
遊青梨已經感動得不行了。
有這麼替她考慮的娘,比她在周家那麼多年感受到的母愛加起來都多。
虞聽泉冷靜下來,打開湯料坦誠地問:“娘,這東西您認識嗎?”
太後皺眉。
“小時候我見忠義親王用過,他久經沙場,晚年傷病纏身,就靠這個止痛。可是我也見過他哀嚎不止,毆打仆從……隻因為人家給遲了片刻。”
這是虎狼之藥。
不要用它。
除非迫不得已,可以讓老人晚年過得安詳一些。
“如果是年輕人呢?”虞聽泉問,“還讓他繼續吃嗎?”
太後知道她說的是誰,噗嗤一笑。
和遊青梨頗為相似的容貌經過歲月浸染,愈發優雅華貴。
美眸中的冷漠,在某一瞬間跟小皇帝差不多。
不同之處是,太後眼裡看得見眾生,她的冷漠隻針對某一些人。
“這東西是雲妃娘家找來的,雲妃之前或許不知情,嬤嬤走後,她就該知道了。”
雲妃知道,卻在皇帝跟她討要時,親手端出了那一碗碗加料的湯羹。
“她做了選擇,就要自己承擔後果。”
同理,湯是皇帝要喝的。
是好是壞,他自己擔著吧。
“他因為我的緣故,不可能喜歡你。你如今也知道他的身世,你也瞧不上他。”
太後撫摸她的發絲,輕聲說:“所以,何必點破真相呢?”
她們需要的是一個皇子,不是背道而馳的皇帝。
虞聽泉微微驚訝:“我以為娘養了他這麼多年,多多少少會有點感情,所以才來征詢。”
太後輕嗤:“我同他有什麼感情可講?不過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罷了。”
“早年間,德慧皇後還在世的時候,他一邊說我好,一邊偷偷去找皇後獻殷勤。
“德慧皇後的女兒隨她住佛堂,不像正常公主那麼嬌養著,他卻是高貴的太子,他不好好疼愛妹妹,還拿著錦衣美食去跟那孩子炫耀。”
“可他不知,進宮之前,我與德慧皇後是閨中好友,約定了要認對方的孩子當乾親呢。”
小皇帝不是太後親生的。
德慧皇後生的那個小公主,卻是太後心裡實打實的乾女兒。
她們從來就不是敵人,裝作結怨是為了在後宮裡生存。
他去討好正宮皇後,私底下又欺負人家的女兒。
兩麵派的嘴臉被兩位母親看得清清楚楚。
德慧皇後至死都沒給過他幾個好臉色。
公主長成之後出宮建府,遊覽四方,也很少跟他聯係,倒是喜歡給太後寄特產。
太後冷眼點評:“我看他跟你之前那個養父是越來越像了,他那個見利忘義的贅婿親爹,隻應該埋在嶺南。”
她說完怕嚇著女兒,輕輕拍她肩膀,哼起哄孩子的童謠小調。
“莫怕,以後有娘護著你,彆再想那對不著調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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