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的山路不好走,韓大發沒去釣魚,接百合回家的事其實不用她操心,之前隻是說給監考老師聽的。
天氣預報說這場雨會斷斷續續下到夜裡,全天都沒有陽光。
她出門時在包裡揣了一把折疊傘,韓忍冬的魂魄就附在傘上,近距離觀看了她拳打小混混、耍弄江知遠的整個過程。
爽就一個字!
韓忍冬咯咯直樂:“你是我最喜歡的一個玩家。”
虞聽泉翻了一頁英語詞典,漫不經心地說:“時光還長,你還會遇到更多驚豔的人,我隻是過客。”
韓忍冬認真說:“可是,你是唯一一個帶我參加這次競賽的人啊。我生前有個小小的遺憾,就是沒去儘力爭取這次的考試資格,白白浪費了機會。”
虞聽泉手指頓住:“怎麼,那小子把機會糟蹋了?”
誠然如此。
那時,韓忍冬和江知遠一前一後轉學到十九中。
十九中雖然教學質量靠後,但是在參賽名額上,跟其他學校是平等的,也是每個年級出一個學生。
韓忍冬成績下滑明顯,她本想試一試,卻被江知遠勸退:“你現在狀態這麼差,就算能做初賽的題,後麵也不可能爭得過一中,還不如讓我去!”
韓忍冬不肯。
她不像吃喝不愁的江知遠,江母能賺錢,可是馮冬梅故意不給生活費。
她缺錢。
江知遠一邊笑她滿身銅臭味,一邊勸她放棄。
她準備了半個月,也被江知遠念叨了半個月。
江知遠表現得很自信,說她參賽也可以,反正有他在,韓忍冬絕對過不了!
不過看在他們這麼熟的份上,等他拿到獎金,可以分給她一半當生活費。
軟硬兼施,在初賽前一天,忍冬如他所願,委屈地撤銷了報名。
她親眼看見江知遠轉過身鬆了口氣,仿佛解決了一個潛在的對手。
韓忍冬並不差,隻是一想到江知遠確實比她更有希望,並且他答應分給她獎金,韓忍冬就隱忍著沒有戳穿。
誰也沒料到,後續會變成那樣——
考試當天,忍冬送他去考場,江知遠在走廊裡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著急地往外跑!
“你乾什麼去?還有十分鐘就開考了!”
“有急事!來不及跟你解釋了!你要考就自己進去吧!”
江知遠並不是不知道,她已經把報名撤了。
座位上從來就沒貼她的名字,她怎麼考?
韓忍冬六神無主,她以為是江母又生病了,匆忙回去,江母確實不在家。
事後江知遠告訴她,那天是因為媽媽被車撞到,他陪著去醫院檢查了,所以實在沒辦法考試。
忍冬無奈,隻能原諒他。
兩個人都沒機會去競爭那筆獎金了,誰也沒再關注競賽。
“過了很久很久我才知道,那天不是阿姨生病,是他暗戀的女生,練舞的時候,鞋子裡被人放了圖釘。”
韓忍冬幽幽地說起往事。
“女生將來要參加藝考的,腳不能受傷。她學校離十九中很近,江知遠經常瞞著我去看她跳舞,尤其是我們轉學之後,他去找她就更方便了。
“那天是虛驚一場,隻擦破一層皮,可是他收的小弟一說這個事,他就立馬決定放棄考試,帶人去給她撐場子,抓凶手。”
虞聽泉皺眉:“難怪你說讓他自己選擇……他總是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自輕自賤,也怨不得人家最後選擇分手。”
韓忍冬點點頭。
“是啊,其實我不討厭那個女生,她真的很清醒、很努力,我們兩個都是被江知遠騙了,如果沒那些破事,我挺想跟她做朋友的。”
韓忍冬對舞蹈生的評價非常高——“像她那麼優秀的人,值得擁有更好的男朋友,江知遠不配!”
虞聽泉若有所思:“有機會的話,我也想見見她。”
要知道,韓忍冬的死,跟女生也有一定關係。
女生堅決分手,加上那場車禍致殘的刺激,江知遠選擇製造火災,牽連了正好去探望他的前女友忍冬。
經曆過這些,忍冬還能對那個女生保持平常心,可見她確實各方麵都不錯。
“如果有機會,我會幫你勸勸她,不讓她進火坑。”虞聽泉說。
“嘿嘿,那就太好了!大佬加油啊!”
這時,陰魂不散的家夥來了。
江知遠問了好多學生才順利找到她,試探她在路上遇到了什麼。
虞聽泉擦拭著傘麵,懶得看他:“你心裡都清楚,何必來問我。”
江知遠緊張地掃視她的手,確定她手機在包裡才開口:“我知道什麼?我這是關心你,你好好說話,彆跟我陰陽怪氣的。”
虞聽泉嘖了一聲。
“不敢說真話,是怕被我錄音嗎?江知遠,我個人覺得,你從頭到腳就沒有一處不惡心的,手機裡如果留了你的音頻,我回家都得多消毒幾遍。”
“你!”
江知遠深吸一口氣。
“韓忍冬,我們從小就在一起,到底有什麼誤會,讓你對我態度轉變這麼大?是不是有誰,在你麵前說了我什麼壞話?”
虞聽泉忽然劇烈抖動那把折疊傘。
雨滴不停地甩在他身上,直到把他逼出亭子。
江知遠還沒來得及表達抗議。
簷角滴下來一道細流,砸在他發旋,水順著眉心滑下來,很快竄過嘴唇。
他隻能閉嘴,那麼大個人,憋屈地擠到亭子另一個不滴水的角落。
狼狽的落水狗,還在強裝體麵。
早晚把他送進去踩縫紉機,虞聽泉想。
韓忍冬笑得捶地:“謝謝大佬幫我出氣,愛你喲!”
虞聽泉臉上也泛起笑意。
江知遠握拳:“你真是瘋了!”
“不會啊,我這人比較有原則,見人乾人事,見狗就痛打,你自己對號入座吧,彆冤枉好人。”
江知遠看看附近沒人也沒監控,陰沉地威脅道:“韓忍冬,你真以為我不打女人?”
虞聽泉好笑地把這句話還回去。
“你真以為打得過我?”
她好心提醒道:“你的同夥這會兒估計筆錄已經做完了,下一個抓的就是你。我要是你,現在應該忙著銷毀證據呢。”
江知遠的心虛在這句話麵前被完全引爆。
他強裝鎮定,一拳砸在虞聽泉臉側的柱子上:“神經病,有空去醫院看看腦子吧!”
韓忍冬氣得在他身後張牙舞爪:“我恨啊!我要是死後當了厲鬼就好了,第一件事就把他按在馬桶裡洗洗嘴!”
虞聽泉麵上並不著惱。
她的手指從口袋伸進靈植空間,取出一根接近透明的小木刺。
“他辱我在先。”
虞聽泉認真對韓忍冬解釋。
“雖說我承諾了你,不會乾涉他的決斷,可我覺得……提前收點利息應該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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