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忍冬把這事記得很清楚。
那是偶然聽見的夢話。
江母在夢裡哭得喘不上氣,連聲說前夫害了她。
前夫那個人根本不懂藝術,他滿身銅臭味!
可是她前半生最引以為豪的成就,竟然大部分是他的功勞!對一個自詡獨立女性的藝術工作者來說,這是極為痛苦的精神折磨。
離婚後,過去高價拍她作品的富商們不約而同對她冷處理。
當她一一找上去,發現有人刪除她,有人拉黑她,有人嘲笑她。
就連同為女人的畫廊經理也坦白地告訴她,很討厭她的性格,以後不要再聯係了。
正如前夫所說,沒了江太太這頭銜之後,她手裡那些畫,果然一幅也賣不出去。
江母心死如灰。
她的事業沒希望了,於是把希望放在養育兒子這件事上。
她想用兒子的成功,證明她自己仍然是一個很有價值的人。
意外和疾病掏空了她的積蓄。
江母仍然不肯向前夫求助。
最後一場重大手術後,她為了省房租,帶著江知遠從大城市搬到小縣城,主要收入來源是在網上做外語翻譯。
最窮的時候,母子倆一天隻吃一鍋白粥。
韓忍冬路過看見了,她心軟,偷偷給他們送飯。
江母竟然把她推出去,說什麼貧賤不能移,不要用剩飯侮辱他們母子的品格,他們不是討飯的。
韓忍冬說到這段往事,翻著白眼說:“其實我挺煩她的,眼珠子都黏在飯上了,還跟我嘴硬。”
“我明明是提前留好的乾淨飯菜,她非說是剩的,又哭又鬨,整層樓都聽見了,害我被馮冬梅揪著頭發打。她倒好,跟兒子把那飯吃得一點不剩!
“唉,我也是賤,早知道她兒子以後那麼能作死,還非得帶我上路,我當初就不應該管閒事……讓他們餓死好了。”
聽了這些,虞聽泉才冒出給江知遠找點樂子的主意。
她用課餘時間給一班學生補課。
她要把一班的分數拉上去。
就算江知遠考回來了,他也不可能是以第一名的成績回來,說不定連班級前十都擠不進去。
一班的第一張課桌注定有主了。
從今以後。
桌上的名字隻能是“韓忍冬”。
·
考前突襲是有效果的。
虞聽泉圈了重點和題型,同學們圍繞這些知識點去複習,考完試一對答案,各個都是高分!
一時間歡天喜地。
歡呼聲震得二班學生耳朵發麻,不知道隔壁在發什麼癲。
虞聽泉善意地提醒同學們。
“不是跟二班打賭了嗎,有誰還沒押注的,要不要現在去補上?成績出來可就遲了哦。”
大家都是學生,當然不可能拿零花錢下注,那樣可就上新聞了,校長和老師都得挨批評。
他們用的是勞動。
比如全校大掃除的時候,每個班有固定的負責區域。
細分下去還有清潔小組:擦窗戶的、掃地的、拖地的、擦桌椅的、洗拖把的……
重點學校裡,學生之間講究一個分秒必爭。
誰贏,誰就能把自己那份活甩給另一個人乾。
自己的學習時間增加了,競爭對手的少了。
彆小看這一次兩次的勝利,如果次次如此,積攢起來,名次就能穩穩地超過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