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泉眨眨眼:“不考就不應該學嗎?考不考是出卷老師的判斷,想不想知道答案是我的決斷。”
“可這,這,萬一是課本之外的知識,老師如果一下子答不上來……你不能讓他們下不來台啊,你說對不對?”
班主任額角的汗更密了,聲音壓低,一口氣說完,怕被其他教學組的老師聽見。
虞聽泉恍然大悟!
也是,總是被她問到啞口無言,很傷老師們的威信。
這些同學也真是。
她還以為他們跟自己一樣好奇心強。
合著他們以為她在故意為難老師,都是在旁邊起哄看戲呢!
不帶他們玩了!
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不再在課堂上提問超綱的問題,同學們不太適應。
後來,他們就習慣了她一下課就消失。
虞聽泉捧著課本和草稿紙去辦公室,直到鈴響,她才露麵,經常是跟下一節課的老師前後腳進教室。
種種細節落在一班同學眼裡:
真學霸,鑒定無誤!
一班的尖子生已經夠刻苦了,但是跟她比起來,還是自愧不如。
虞聽泉是無差彆攻擊,她不但卷自己,還卷彆人。
一班本就濃烈的學習氣氛被她徹底引爆。
同學們被她帶動,認真聽課,努力刷題,晚自習一個比一個走得遲——卷不過她,難道還卷不過自己旁邊那不成器的同桌嗎?
虞聽泉總是被他們抓住問各種問題。
一開始她來者不拒,每一個都細細講解。
這種無私奉獻對她自己也有好處,她吃透了知識點,偶爾也能給同學出幾道同類型題目了。
可是次數多了,她覺得,重複講解是對時間的嚴重浪費。
於是她試著推薦一個“得意弟子”來解答。
弟子再帶出新的弟子。
不變的是,所有人來找她,隻要問的是高中知識,她都能快而準地抓住問題核心,看出每個人的薄弱項,用便於不同的人理解的方式來教學。
從來沒被難倒!
不知不覺,她在班上的地位無限逼近老師。
這才是真正被尊敬。
一班學生有時候學暈頭了,看見她,下意識就想立正喊一聲老師好!
晚自習的下課鈴響起,學習委員抬起頭。
隻見周圍全是低著的腦袋,筆尖唰唰寫個沒完。
走廊裡其他班的學生陸續離開,這裡沒有一個人停手,還在學。
學習環境太好了,誰家孩子能有他們懂事啊。
真是讓學委又感動又難受。
他好想跟韓忍冬換一個差事。
當體育委員也挺好的,不然這樣真的顯得他這個學委很沒用啊!
·
體育場衝突之後不久,一班和二班開了個“賭局”。
想知道她和江知遠這對冤家對頭,誰更厲害。
其實有件事他們不知道。
虞聽泉在辦公室遇到過江知遠。
他們都是去請教問題的。
看見她走近,江知遠的眼神立馬黏著不放。
老師抬頭一看,頓時笑開了花:“忍冬來了啊,這回又想拿什麼來考我?”
她每天至少跟這個女學生打三次照麵,熟悉了,語氣非常親昵。
對江知遠的稱呼是“這位同學”。
對她就是“忍冬”。
江知遠突然很不舒服,搞什麼差彆對待?
他來了脾氣,用力把書從老師手裡抽回來!
在初中的時候,從校長到主任,再到老師,全都盼著他拿到好成績給學校爭光,所以捧著他,對他的脾氣視而不見。
在育英不一樣。
他是好苗子,也是被老校長不看好的人。
二班班主任本來很高興他過來,對他各種噓寒問暖,後來聽說他要考回一班,當然不爽了:搞什麼,你耍我玩啊?
簡單說,這裡沒人再慣著他了。
老師明顯一愣。
注意到他驟然陰沉的表情,老師歉然,以為是自己冷落了他。
她看看被江知遠抱在懷裡的課本,頓了頓,翻開自己的書到那一頁,準備繼續講下一道題:“江同學,這裡……”
“不用了!”
江知遠抱起書就走,冷淡道:“我再也不問了。”
背影頗有一種不與世俗同流合汙的清高感。
老師:???
虞聽泉很同情老師的遭遇。
但她差點笑出聲。
不是,這人有毛病吧!
你愛問不問,教學資源就這麼多,你既然自己選擇不吃,那就不要怪我吃個飽咯。
她照樣每節課不落,堅決不讓沒解開的問題在腦子裡過夜。
還沒到第一次月考,第一學期的課本已經被超前學完了。
她還沒弄到後麵的教科書。
姑且先專心準備考試。
月考日越來越近,虞聽泉忽然想起了江知遠的承諾。
他不是想考回一班嗎?
她打算給他增加一點難度。
“哇,學神大人,真的要給我們考前突襲嗎?”
“劃重點!劃重點!”
“棒!”
“還是忍冬大方,你們不知道,我妹妹在二班,她上次去跟姓江的問個數學題,他就隻顧自己講,根本聽不懂,然後他還把我妹罵哭了!給我媽氣的,想來學校找他。”
虞聽泉驚訝:“還有這事……後來呢?”
那個女生搖搖頭。
“二班班主任聽說這事了,跟我媽說,那樣就得叫家長,江知遠媽媽身體不好,好像是治不好的,隻能養著,人家來不了。我媽感覺他們挺可憐的,就算了吧。”
虞聽泉唔了一聲,不作評價。
江母,是個被清高害了的女人。
韓忍冬以前常去隔壁幫忙照顧江母,在她家看見很多落灰的畫框。
落款是一位曾經在畫壇小有名氣的畫家,也就是江母本人。
不過那是離婚前的事了。
江母跟富商老公感情破裂,麵對挺著肚子的小三,她憤怒地拒絕了前夫的經濟補償,隻帶走了證件、畫具、沒賣出去的作品,還有母子倆的行李。
韓忍冬告訴虞聽泉一個秘密。
江母的畫過去之所以能賣上價,是因為江知遠爸爸在背後砸錢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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