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毛舉手投降。
事後難免要再三跟朋友們表示,他是被迫的,真不是故意出賣遠哥。
這位哥從小跟著父母和叔叔做買賣,見人下菜碟,舌燦蓮花。
他把當天的情形描述給一班聽。
事情仿佛重演了一遍,每個細節都值得聽眾回味。
最後他以一個漂亮的灌籃姿勢收尾。
同學們跟著他的敘述,時而擔憂,時而驚訝,時而讚歎。
本來他們還懷疑,韓忍冬這小身板,能不能做到他說的那些?
但是虞聽泉堅持每天跑步、紮馬步、練拳、舉重和卷腹。
有丹藥輔助恢複,她才敢不怕死地進行集中訓練。
這才短短幾天,已經有了細微的肌肉輪廓。
此時她精氣神十足,目光堅定,胸有成竹的樣子。
跟初中時期總是耷拉著腦袋的小姑娘韓忍冬,已經完全拉開差異。
大家不知不覺就信了。
甚至有人建議她試一試競選體育課代表。
虞聽泉表示會考慮。
她看向白淨男生:“信了嗎?”
男生抿緊唇,沒說信也沒說不信,低聲說:“這周五有一節體育課。”
說完,轉身就走。
他視江知遠為偶像。
後者根本沒正眼看過他,可能連他開學自我介紹的名字都沒記住。
白淨男生冷靜下來,突然意識到,他在這裡維護江知遠是一件很沒意義的事。
正如女生所說,他沒證據。
隻憑感覺就說她欺負江知遠,無論對她還是對江知遠,都是不公平的。
他應該調動家裡的資源去核對這些話是不是真的,他應該親眼看看,這個女孩是否有那樣的實力。
可是,如果讓他相信,江知遠轉班是因為比球事件……
偶像光環頓時被冠上了“遷怒”、“小心眼”、“對自己的學習不負責”等等負麵標簽。
標簽們繞著他的大腦飛來飛去。
男生一下子很難接受。
虞聽泉的聲音自信地響起:“那就體育課上見。”
反正她自己也要鍛煉。
她就趁著上課時間,當麵投球給他們看看。
同桌是個嬌小的雙馬尾女孩,聲音清脆如黃鸝:“天呐,你居然敢跟周熙那麼說話,你真不怕他兩眼一翻,倒下去就訛你哦!”
女孩做了個誇張的捧心暈倒動作。
原來那個先心病的男生叫周熙。
虞聽泉眼裡閃過一絲笑意,認真回道:“那我就躺他對麵,訛回去。”
同桌被逗得哈哈大笑,給她科普了周熙的事。
周熙家壟斷了這一片的金銀玉石生意,在全國經營著好幾個連鎖品牌,相當賺錢,聽說他有一位大伯在市裡當官。
“他家就這一個孩子,先心病,可嬌貴了!以前我跟他一個學校的,周熙一學期能來一半就算給麵子。不過小少爺有厲害的家教輔導,這不,又在這兒遇見了。”
周熙擁有被同學羨慕的家境。
從他對江知遠的盲目崇拜來看,這個少年或許更希望擁有一具健康的身體。
虞聽泉搖搖頭。
她有把握讓周熙活到八十大壽。
可她沒必要為了一個關係一般的同學,暴露自己的特殊。
錦上添花有什麼意思,雪中送炭才珍貴呢。
·
周熙說的體育課在周五。
當天,虞聽泉因為在車站遇到江知遠,被他油到了,早飯隻喝了一杯三紅豆漿。
體育課安排在上午最後一節。
她正在收拾書包,桌角忽然有隻手一閃而過。
桌上多了個保溫飯盒。
打開是熱騰騰的奶黃包和牛肉燒麥,全都做成一口一個的大小,不但擺盤精致,還配備了拇指長度的嶄新銀叉。
飯盒一看就價值不菲,沒有商家標記,保溫效果格外好,多半是小少爺私人訂製的。
周熙給她送吃的?
她追上去:“還你,我不需要。”
周熙抿抿嘴,表情有點複雜,像是知道了什麼秘密,很不好意思看她,聲音飄忽地解釋:
“是保姆準備的加餐,我沒碰過,是乾淨的。”
虞聽泉溫和地說:“我明白,但是我不餓,好意心領了。”
她把飯盒填回周熙的桌洞。
周熙阻攔不及,瞪著圓眼盯她的後背,有點傻氣。
可能昨夜沒睡好,他眼裡有血絲,更像一隻清澈愚蠢的大號兔子公仔了。
兔子有點委屈,開口說人話:“怎麼可能不餓……你隻喝了食堂的豆漿,我看見了。”
是這樣沒錯。
但是,她有辟穀丹啊。
三味丹屋自動煉製的辟穀丹,一顆吃下去,正好管她今天不餓。
虞聽泉笑了笑:“怕我待會沒力氣打球嗎?放心吧,輕鬆拿下。”
“不是……”
周熙還想說什麼,突然有同學回來拿東西。
教室裡多了第三個人,他閉嘴了。
“忍冬,期待你表現啊,加油!”那個同學說。
虞聽泉做了個秀肌肉的手勢。
實際上,她真的沒吹牛。
十個球不費吹灰之力,全部精準地落進白筐。
歡呼聲和口哨聲連成一片。
“體育委員!”
“體育委員!”
“體育委員!”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群眾的呼聲是響亮的。
群眾的統一提議是要重視的。
體育老師很悲催,他的課經常被正課搶占。
上學期被迫“請病假”幾十次,體育老師鎖著器材室的小門,一個人在裡麵擦籃球,來人了還不敢出聲,那叫一個可憐。
趁著高一階段還能給學生多上幾節課,他特彆需要一個能調動大家情緒的小助手,當場決定,就她了!
“噢耶!”
“韓忍冬!韓忍冬!”
歡呼聲引來了同時上課的二班同學。
虞聽泉無意間撞進一雙陰鷙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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