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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聽泉正式報到,是在開學日的第二天。
第一天同學們已經互相認過臉了,來遲的她,難免顯得格格不入。
她在上麵做自我介紹,幾十雙眼睛盯著她。
其中又有十幾道目光從她臉上轉移到一個空座位。
那是教室裡僅有的空座位。
跟其他坐滿的位子放在一個環境裡,就像滿嘴好牙裡夾著一顆補過銀汞合金的殘缺牙,特彆醒目。
在這裡沒看見江知遠,虞聽泉立馬猜到了座位的上一任主人是誰。
她路過時,輕輕嘖了一聲。
真傻啊。
屬實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見證了任務目標的第一次作死。
就為了那點小情緒,他主動放棄了更高級的教學資源。
這種看似清高、讀作愚蠢的行為,如果放在修仙者的世界,傳出去簡直讓人笑破肚皮。
虞聽泉冷漠地想。
說起來還是現代的學校太仁慈了,竟然還肯給他機會。
在她那邊,誰家好宗門願意收個腦袋不靈光的弟子啊?
還不果斷讓他自生自滅去,省得連累整個師門。
“遠哥轉班了,這下你高興了?”
才下課就有傻子舞到她麵前。
虞聽泉在整理書本,眼睛都沒抬:“遠哥是誰,不認識。”
來人是個唇色青紫的白淨少年,穿著剪裁得體的襯衫馬甲和白色長褲,有種一推就倒的柔弱氣質,清澈瞳仁裡凝聚著怒火。
他是來為江知遠鳴不平的。
“彆裝了,就是因為你,江同學才會轉到二班!他成績那麼優秀,如果在那邊被耽誤了,你拿什麼賠他!”
虞聽泉這才抬眼,淡笑著開口。
“哦,你是說江知遠啊……不過你是誰?我從來沒在他身邊見過你。”
當彆人試圖指責她,她嘗試著不做正麵回應,轉而從其他角度打回去,似太極一般柔和緩慢,卻是最讓人難受的。
彆人想讓她生氣,那她就更要冷靜淡定。
因為疾風會吹散枯草,卻永遠無法撼動一座高山。
用這邊流行的話說,應該是內核穩定。
總之……
論氣人,她是有一套的。
白淨男生被她一句話戳到痛點——為什麼在江知遠身邊看不到他?
纖手隨意轉動著一支圓珠筆,虞聽泉打量他青紫的唇,自然地接道:“因為你有先天疾病,不能參加劇烈運動。”
男生以為她故意踩自己的缺陷,狠狠地瞪她:“我身體怎樣關你什麼事!”
虞聽泉微微一笑,語氣真誠。
“你的手指有大量寫字磨出來的繭子,在學習上肯定沒少下功夫,恭喜你得償所願,順利考進育英中學的尖子一班。”
白淨男生突然被她誇,一愣,不自在地唔了一聲,摸不清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可是江知遠說過,隻會埋頭學習的是書呆子,他不喜歡。”
虞聽泉表示遺憾。
“我猜,他跟你不熟。”
那句話的確是江知遠說過的。
他有一顆善於歸納和記憶知識點的大腦。
儘管花了大量時間去娛樂,他還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進育英,成了眾人仰望的學神。
江知遠是天才型選手,他考前隨便翻書,就勝過彆人無數個挑燈苦讀的黑夜。
不巧,在尖子生雲集的一班,最不缺的就是書呆子。
他會犯眾怒的。
但是跟她有什麼關係呢,她隻是不小心說了一句真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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