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泉拱手,語氣輕描淡寫。
“自然是師尊教得用心咯,我感恩戴德,這趟出去遇到大雪山的劍尊,他要收我為徒,我想著師尊還在白鹿山等我,隻能忍痛婉拒了。”
“什麼?!”
師尊晃了幾下才穩住身體,心頭的震撼如潮水翻湧。
“莫非是……賀鬆雪,賀前輩?”
偶像的名字在他嘴裡差點打結。
“是啊,要說這趟唯一的收獲,大概就是認識了賀前輩吧,他隨和可親,還教了我一套身法呢。”
師尊高嶺之花的臉裂開了。
少許掖不住的貪婪和嫉恨在眼底交錯。
他在嫉妒自己的徒兒,甚至後悔沒跟她一道出去。
為什麼遇到這種好事的人不是自己?
周圍的弟子們目光變幻,突然熱情起來,圍到虞聽泉身邊,七嘴八舌地指責起鐘小暖。
說她從來都懶得學習。
腦子蠢笨如豬,隻會吃喝玩樂。
不止平時打擾彆人修煉,帶壞同門,還存心逼走一個很有前途的好苗子!
真是,其心可誅!
虞聽泉隻是笑眯眯聽著。
她當然知道這群人態度轉變的原因。
說到底,還是師尊造的孽。
誰讓他收了徒弟不好好教呢?
這些人學的劍法,還是秋水晴帶著他們一遍一遍糾正的。
本來就學不到真東西,能帶他們修煉的師姐還快被氣走了!
就算真的喜歡跟小師妹相處,很多人也隻是悄悄拿她當個逗趣解悶的玩意。
一時的快樂和往後的前程,他們還是知道該怎麼選的。
“是啊,不光師弟師妹們這麼覺得,我也納悶得很——這犯錯的人究竟是誰,大家都明白,掌門不讓她反思,卻是劈頭蓋臉尋我的錯處,時刻護在這個害群之馬前麵。”
虞聽泉眸光犀利,提出靈魂一問。
“我不得不多想了,或許鐘小暖不是弟子,而是師父你在外麵留下的種子?——她是滄海遺珠,我們是魚眼珠子,隻應該整日陪她玩耍嬉戲,就不配有自己的生活?”
師尊茫然:“滄海,遺珠?”
他怕人知道自己身為師長卻對一個小姑娘動了心。
可他死也想不到啊。
彆人沒發現他妄動情念,卻懷疑鐘小暖是他的親生女兒!
師尊反應過來,氣悶得差點吐血。
“一派胡言!”
他拍碎了第二張椅子。
可惜了,這可是秋水前輩手作呢……虞聽泉心裡嘀咕著,繼續犀利發問:
“那你為什麼處處袒護她?今天站在祖師爺親手蓋的大殿上,師尊敢發誓沒有一點私心嗎?”
“……”
“我才一回來師尊就著急召見我,還叫來這麼多人,一定是有事要說。”
虞聽泉十分篤定。
“就是因為我之前罰鐘小暖思過,所以師尊想幫她出氣,打算當眾砸我的麵子,讓我給她低頭認錯!”
這就是把師尊的麵子放在腳底下反複碾壓了。
他清冷,他高傲,他以鶴骨為名號,從來隻穿一塵不染的雪色衣衫,夢想是成為名滿九州的劍尊第二。
不,他更想超越賀鬆雪,成為千年來第一個得道飛升的劍仙!
他怎麼能被人用鄙夷的目光打量呢?
那些藏在他心底最深處的陰暗,這輩子都不會拿到太陽底下……不能讓人猜到他對小徒弟是那種喜歡……那種違背倫理的感情,絕對不能讓人知道。
虞聽泉好整以暇,指著牆上的畫像。
“師尊若是覺得我猜錯了,敢對著祖師爺起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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