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不識相者,自不用說,都死在了日後的大清算裡。
而以陶大斌為首、莫渡曾經的部下們所建立的門派,便是這個所謂的“其門”了。取“齊”同音,頗有偷梁換柱之嫌。
有莫渡打下的好底子,加上陶大斌五十年的苦心經營,其門如今呈現出一派蒸蒸日上的氣象。它既有問鼎仙盟之心,平時也擺出一副老大的姿態,熱衷於秉公執法,調節各派的紛爭。
此地的支舵主蘇煌旦不過三十餘歲,因修為不錯,達到了真人級彆,老去速度比常人更慢,看起來十分年輕,一副精明乾練的樣子。
他身著其門的竹青色道袍,乍看之下樸素,卻顯出幾分飄逸之感,麵帶矜持地道“原來是真理教的諸位,有何冤情,報來便是。”
見了大人物,虯髯大漢一反山上時的囂張姿態,低眉順眼地道“大人見諒,我等原本在泥石峰上修行,秉公守法,老實本分。不料那日來了幾個散修,仗著修為高強,將我們趕了下來,還把我母親留給我的法器數珠都奪走了。那可是她老人家唯一的遺物啊,嗚嗚嗚……”
他大言不慚地將葉采的故事搬到了自己身上,假戲真做,竟真擠出了幾滴眼淚。
蘇煌旦的關注點卻在另一個方向“泥石峰是什麼峰?怎麼從來沒聽過。”
那大漢忙不迭翻開地圖,在一片荒山野嶺中指指點點。蘇煌旦這才知道,他治下的山溝溝裡竟然出了塊厚靈區。
“我兄弟被打傷成這樣,大人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那大漢指著擔架上的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淚道“那片靈區雖是我們先發現的,但畢竟也是大人治下的土地,我們願意充公。隻要能拿回我母親的遺物,在下願為大人執鞭墜鐙,任憑驅使!”
“行了行了,”蘇煌旦不耐煩地一揮手,“那幾人修為如何?確定是散修嗎?”
“確是散修無疑,他們的道袍不是任何一家的式樣,有幾個甚至不穿道袍。”虯髯大漢篤定地說,“修為……應有人級修士!”
雖然東方白和羅自非都隻是煉氣士,但虯髯大漢生怕說少了蘇大人看不上,便胡編亂造,還添油加醋地說“他們那裡有不少寶貝呢,到時候都是大人的戰利品。小的隻要拿回自己母親的遺物即可。”
“此事本舵自會處理。”蘇煌旦微微端起茶盞,這便是送客之意了。
所謂惡人先告狀,他們既占了先機,虯髯大漢又觀察到蘇煌旦有所意動,便不再糾纏,與夥伴一塊兒將胖子抬走了。
蘇煌旦權衡再三,決定為真理教眾人出這個頭。
其門雖然已成中土最強勢的門派,奈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實際上,域外的光明教廷才是這世間的第一大派,在北遼、海西、東蛇都有自己的勢力。
近年它暫時統一了內部爭端,掉轉矛頭,竟然想染指中土,一並吸納他們這裡的教眾。
教眾是仙門的命根子,這讓中土四大門派如何不心驚呢?他們不得不暫時放下爭端,一致對外,同時爭取拉攏真理教,希望它能對付光明教廷。
皆因真理教雖然沒有自己的領土,卻無處不在、如蟑螂般混跡於各家之中,光明教廷的地盤上當然也有不少——蟑螂可是最招人煩又打不死的了。
而至於散修,出了個莫渡之後,仙界便對這些沒有歸屬的修仙者百般提防。
一方麵采用比武大會的形式,不斷吸納其中的佼佼者,另一方麵則持續打壓,讓那些拒絕歸順者沒有生存的空間。
既然那荒山上住著幾個散修,並且修為已到了人級,難道還能容許他們繼續在那裡提升境界,不把仙界放在眼裡嗎?
蘇煌旦眼底閃過一絲利芒,作出了決斷。
次日,蘇煌旦帶著一隊人馬來到了泥石峰下。
這山峰極為險峻,岩石如犬牙交錯,時不時的有山土滑坡。縱使他手下的親衛隊長有道人的修為,其他衛兵都是煉氣士,一時間也無可奈何。
“飛簷走壁”這招,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用好的;而且這山也不止一個峭壁要爬,岩壁、緩坡、瀑布、樹林……等真的爬上去,至少也得半個時辰以後了。
蘇煌旦實在不耐煩等他們,更不可能像風以烈載徒弟似的帶他們上去,否則豈不是亂了上下尊卑,有失體統?
當下他冷冰冰地道“我先上去了,你們慢慢爬。”
隨即,蘇煌旦運起“土係·擎天一柱”,隻見他腳下黃光大盛,塵土飛揚,竟然升起一個土石巨柱,直長到快與山巔齊高,方才停下。
站在巨柱頂上的他再次施法,又變化出無數懸空的石塊,橫在巨柱和山巔之間。剩下的,便是閒庭信步了。
親衛隊長一臉無奈地仰著脖子,見主上高懸半空,縮成了螞蟻大小,衝手下們揮了揮手道“趕緊爬吧咱們,爭取在蘇大人打完之前爬上去,還能收拾收拾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