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神啟印,其重要性不啻於古之兵符,故而各大門派都將這它看得極重,恨不得上足一百層保險。也隻有無極門,因為壓根不需要使用神力,才能這麼大剌剌地放著。
風以烈看了看這枚神啟印,又瞥向書案上那個大大的“可”字。他心想:難道師父是早就料到了今日之事,才早早地做了準備嗎?
他心中又是佩服,又是沉重,便帶著東方白,又去了半山腰。那裡,便是無極門鐘鳴鼎的所在。
這尊巨鼎縱橫數裡,奇大無比。兩腳坐落於山腰之上,明夷峰險峻,這鼎也沒法放正,隻能歪歪斜斜的放著。饒是如此,它卻無比安穩,巋然不動,似乎已與山峰結為了一體。
東方白被師尊載著,飛到那鼎口站著。鼎的邊緣有丈餘寬,容納一個人是足足夠了的。然其表麵滑不溜手,生怕一個站不穩就滑了進去。這巨鼎又深不見底,隻能瞧見黑黢黢的一片,直看得人心驚膽戰。
這時,東方白聽到下方隱隱有流水的聲音傳來,極為孱弱,似涓涓溪流。正想提醒師尊,卻聽得風以烈喜道“那廣告打的有點效果,咱們有神力了!”
原來這竟是信仰彙成的神力之水,隻是通過何恕之的手段,收集到的神力極少,便隻能聽到微弱的水流聲。
若是其他門派,譬如其門,信眾遍布天下,那水聲便震耳欲聾,聲勢磅礴,就連鼎沿也有細碎的水霧蒸騰湧出,白煙直衝九霄,蔚為壯觀。
無極門當然不能跟其門比,不過蚊子再小也是肉,大威德門總共才六個人,有兩個都無須神力,供應其他四人應當暫且夠了。
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想辦法——風以烈細細地盤算著。
眼下之事,首先便是要給葉采他們的武器打上無極門的神啟印!
兩人欲回到那湖心島中,與左公懷道彆。才至峰頂,便見那渡口邊已站著一個中年女子。此人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但麵容卻十分古板嚴肅,唇角有很深的法令紋。其人修為高深,卻隻著一襲竹青色布衫,樸素整潔,連一絲褶都找不到。
來人一看到他倆便叫道“是風以烈風公子嗎?”
“正是。”風以烈奇道“您找我?
”
“我來此找你家師長,不過你在此地,倒也正好。”那女子平靜地目視著風以烈,自報家門道“在下邱忍冬,其門人士,正擔任著長洲仙聯書院的監院。”
她如此有禮有節,倒叫風以烈不好應對了。平心而論,他對其門仍有一絲提防,可若在此地談話,終究不是待客之道。他心裡想著,反正五師叔也到了君級,比這女子弱不了太多,島中還有許多保護結界,量她也使不了什麼詭計。
於是他便將對方邀請至船上,三人一同朝著湖心島漂去。
邱忍冬要見風以烈的師長,可風以烈的正牌師父重明已經失蹤,大師伯柯紹又在人間玩樂,二師伯離派出走,三師伯早逝;竟隻剩下了五師叔左公懷一人。
她於是坐到左公懷麵前,對方毫無待客的自覺,邱忍冬不得不反客為主,替他沏了一杯茶“公懷真人可知長洲仙聯書院一事?”
左公懷木愣愣地看著她,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幾乎沒見過外人,良久,他才蹦出兩個字“不知。”
邱忍冬見他兩耳不聞窗外事,連晚輩的求學大事也不關心,有些氣憤。她便滔滔不絕地說開了。
原來,這長洲仙聯書院是兩年前成立的,由其門主導,萬向神宮、渙教、兩忘峰也都也出力,組成了一個以中土四大派為依托的大型書院。
其目的嘛,無非是加強四大門派的聯係,團結一心,共抗光明教廷。不過這話說不能明說的,是以這書院叫“長洲仙聯書院”,而不叫“中土仙聯書院”。
少了幾分明晃晃,多了一絲暗戳戳。
書院祭酒由其門副門主江湖遠親自擔任,不過他日理萬機,隻是個掛名的,真正的管事者乃是監院,也就是幾人麵前的邱忍冬。
書院目前有高、中、低三個年級,每個年級約一千人,隻招收十八歲以下的學生。邱忍冬聽說了本屆的初霽城冠軍不滿弱冠,而且是無極門人,她這才發現,無極門竟然被邀請漏了——誰讓他們銷聲匿跡多年,外人還以為這個門派絕嗣了呢。
不過亡羊補牢,為時未晚。這便是邱忍冬此行的目的,向這個備受冷落的門派發出邀請,她親自前來,以示重視,也算是賠禮道歉。
左公懷仍舊呆呆木木的,不為所動。倒是風以烈頗感興趣地插嘴問道“邱前輩,請問咱們無極門能分到多少個入學名額呢?”
這倒並非是他想上學,而是他實在不願意教小孩了。他的幾個弟子,除了東方白以外,一個賽一個的笨,一個問題講三遍還不明白,如今有個書院可以把這幫人打包塞進去,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