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想過，如果告訴我，他的真實狀況，我是不是還會這麼提防他？
又或者，也會像對沈星回那樣，多少有一絲絲的在意嗎？
可是他不敢賭。
他甚至不知道，對他來說很重要的那些回憶，在我眼中算什麼。
一瞬間，他又被難住了。
拿回心勢在必行，可是他卻在我麵前一次次的猶豫。
明明眼前的這個我也是從一張白紙開始的。
而原本他也並不在意重新將我“格式化”的。
但不知道是因為現在的我重新記起了他，還是因為他自己這過於古怪的變化。
他突然有些不忍心了……
雖然他知道，“格式化”後，大概率一切都會重新照著他的預期走。
可我能恢複一次記憶，那是不是還會有第二次？
如果那個時候，真的因為他沒能合理的處置沈星回，而導致我對他再次改變態度，他是否可以承受？
秦徹猶豫了……
而在他低垂著視線看向沈星回脖子上的項圈時，沈星回的目光卻落在秦徹的身上。
這大概，是在當年拿到芯核之後，兩個人離得最近的一次了。
不過是半步的距離，沈星回的眼睛極為緩慢的眨了眨，卻依舊安靜的站著沒動。
而我見秦徹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不由也鬆了口氣。
外麵……轟鳴聲與慘叫聲四處響起，而在地底深處這一方天地裡，所有人卻都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秦徹思索了很久，都沒動作，倒是伊澄看向沈星回的目光帶上了疑惑。
他是真的被控製了嗎？
為什麼剛才一瞬，他覺得自己好像被盯上了呢？
伊澄疑惑的盯了好一會，卻沒見沈星回有什麼變化，若不是偶爾的眨眼證明他還活著，那真的安靜的像雕塑一樣。
伊澄並不覺得，一個正常的人，可以做到完全放空感情和心緒。
但是沈星回一直是他見過的最高峰。
就像他麵前站著的秦徹一樣，兩個人都無比複雜又神秘。
沒人知道他們的上限或者下限在哪裡？
哪怕他自己變成了現在這樣，擁有了就算在回溯小組內不輸任何人的戰鬥力，可是在這兩人麵前，他依舊覺得自己渺小如斯。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在他們麵前，自己根本沒有一戰之力。
因為越是強大的人，也越是明白自己的不足。
沈星回那麼寶貝的女王陛下，不也是愛而不得？
當年在菲羅斯的時候他守不住……到了如今，也依舊被掌控在秦徹手裡。
伊澄想著，目光再次落在我的身上。
察覺到他的視線，我下意識回望過去，可是這一次，伊澄的目光中卻帶著一種說不上是憐憫還是惋惜的神情。
那種迷茫又脆弱無力的感覺，似乎正通過外散的意識傳遞給我。
不過我終究沒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因為就在剛才，我似乎在沈星回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些……情緒？
可惜太短暫了，我甚至怕一直在他麵前的秦徹發現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