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有自知之明,她手裡隻有二十萬歐,比不過梁朝肅財大氣粗,買不通人放她走。
她隻套點話,竭儘所能掌握身邊情況。
以備萬一。
繞過一樓幾個閒聊的傭兵,連城逛到地下室,發現這裡被改造成了簡易健身房。
那位小斯拉夫,正在掛單杠做引體向上,左右臂輪換單吊,右臂紋狼頭咬著兩把交叉長槍。
整個人被汗水濕透,軍綠色t恤粘在身上,肌肉輪廓分明,該凸的凸,該凹的凹。
連城沒有多看,走過去跟他招呼。
豪門子弟自小雙語培養,長大看個人愛好,發展其他語言,梁朝肅精通英、德雙語,連城會英、法,俄語僅限一句‘烏拉’。
但雇傭兵是個國際行當,除了不能華夏混,滿世界哪裡給錢,他們去哪,英語是必備。
單杠上的男孩恍若未聞,與之前笑不出,依舊僵硬笑的態度,迥然不同了。
連城頓一秒,和他套近乎,“你那晚是怎麼倒掛在窗戶上的?是腳上綁著東西嗎?還是隻用腳勾住?真的棒極了。”
小斯拉夫無意搭話,那位雇傭他們的梁先生,看起來並不“大方”,但他給錢特彆大方。
這個大方,足以讓他們從心眼裡,主動避開他另一個不“大方”。
連城繼續努力,“你們那裡人都這麼高冷嗎?不愛跟女人說話?”
不太禮貌的語氣,暗含挑釁。
小斯拉夫依舊無動於衷。
事不過三,過三就超出閒聊範疇。
連城退出來。
剛上一樓,看見梁朝肅背對她,正與那群傭兵交談。
他換上墨藍色毛衣,手裡拎著羽絨服,褲子也更換了厚的,腳上踩著雪地靴,是出門的架勢。
連城心頭一動,緩步靠近。
梁朝肅仿佛背後長眼,沒幾步就察覺她靠近,胳膊自然一揚,落在她身後,圈住她,“可以,你們準備。”
對麵隊長一頷首,揮手帶人,揚長出門。
連城仰頭,望梁朝肅,“他們要走?”又看他手裡衣服,“你也要出去?”
梁朝肅撫摸她頭發,“不是要看極光?”
連城根本不想看極光,但抓緊每次出門的機會,“看極光要特定地點吧,還要看雲層和極光指數,在哪?離這裡遠嗎?”
梁朝肅勾起她臉頰發絲,捋到耳後,逗她,“天涯海角。”
繼訂婚戒指大餅後,又來暗示天涯海角。
看來,不管多冷峻的男人,在孩子前提下,哄女人都放下的身段。
連城胃裡連續抽搐,“太遠了,沒到地方,先凍死。”
“車裡有暖氣。”
“那餓死。”
梁朝肅眼底笑意消失,放下手,“你不願意,不去了。”
連城一把扯住他,“年輕不嗨,老年癡呆。”
梁朝肅注視她,一言不發。
連城知道他想聽什麼,也能糊弄過去。可心中鼓噪著引頸待戮的彷徨絕望,疊加剛才小斯拉夫,明顯得到授意的防守戒備。
當前當下,她一個字說不出來。
“我上去換衣服。”
不待梁朝肅說話,連城轉身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