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汐尋聲抬眼,腮幫子鼓鼓囊囊塞滿了飯。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彆人總是掛在嘴邊推崇的丞相之女沈清秋。
解試榜首,兵法造詣頗高,亦是京城數一數二的才女。
她挽著典雅的流雲髻,眉眼淡遠,唇色偏淺,眼尾細長卻有些下垂,帶著清冷和讀書人的高貴淡漠。
花汐慢吞吞扒著飯,沈清秋眸光也落向她。
花汐彎唇,澀軟地笑。沈清秋掃過小姑娘唇邊的白米飯粒,略帶譏諷地勾起了一個笑,一瞬即逝。
原是個上不得台麵的野丫頭。
向來不可一世,在戰場上運籌帷幄的封小侯爺乍然一驚,聽到沈清秋話的第一反應是將目光投向花汐,竟有幾分怕花汐誤會的驚慌失措。
然花汐小姑娘手執玉筷猛猛吃飯,那叫一個風卷殘雲,迅雷不及掩耳!
封小侯爺哭笑不得,自然而然地抬手撚過花汐唇角的飯粒“你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花汐不搭話,謝長歌和江野早已默然垂首,心道你說好笑不好笑,一群人幫著小侯爺追媳婦兒,居然忘了人家還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滑天下之大稽!
封袀緩慢坐直了身體,煩躁地摁了摁眉心,修長好看的手無意識地敲著麵前的碗沿,抬眸對著沈清秋道“清秋,這不過是父輩之間的玩笑話,你我都不必當真。”
當年丞相和定國侯私交甚篤,便在喝酒時稀裡糊塗的定下了兩家的婚約,但其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信物或書信來約得這樁婚事,甚至於封袀也從未承認過。
可沈清秋心悅封小侯爺已久,雖未有庚貼,也未換生辰八字,但在她有意造勢下,京城裡二人的婚約還是傳得沸沸揚揚。
徐香齋,沈清秋聽到封袀所言後斂眸未語。
頃刻後,她雲淡風輕地轉移了話題,“阿袀,撇開彆的不說,隻是近日京城不甚太平,不少十幾歲的少女相繼被害,凶手還沒查出,大理寺卿那邊毫無頭緒,京兆府、各處衙門也是束手無策。”
“我丞相府一庶女遇害,不少世家也出了命案,今晚各家在丞相府聚集商討應對之法,於公於私,你都應該走一趟的。”
少女的話點到為止,盈盈一拜後便離了徐香齋。
留下心思各異的四人。
……
那日封袀丞相府之行後,不知為何這追查凶手的重任就落在了他和回京的花景然身上。
王夫子的課上,花汐正垂眸沉靜地聽著課,封袀困倦地在花汐桌後打了個悠長的哈欠,向來輕佻的桃花眸下是一片青紫,看上去著實是累得不輕。
謝長歌百無聊賴地擦著長劍,時不時逗弄下金絲籠裡關著的小鳥,日子委實是愜意舒適。
然而後麵的封小侯爺哈欠連天,近乎就沒停過,謝長歌蹙眉轉過頭,被封袀胡子拉碴的模樣嚇了一跳。
她詫異朝江野揚了揚下巴,眉宇卻是淡漠,她略有些好奇地問“袀爺咋了?”
江野趴在桌上啊了一聲,撓撓頭,又後知後覺笑得有些欠揍。
“瞧這眼下烏黑,臉色萎靡,一看就是腎虧之兆啊!”
困到睜不開眼的封小侯爺一拳頭砸了過來,混混不清的嚷嚷“說誰腎虧呢,小爺現在就能給你乾趴下。”
好笑,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姑娘還在前麵呢,這能聽著彆人說自己虛?
江野嗤笑了一聲,知他心思也沒戳破。
“他最近在和景然追查京城連環殺人案凶手,晚上沒休息好,白天還要起早上課,便這樣了!”江野沒再開玩笑,給謝長歌答疑解惑。
花汐聽到自己哥哥的名字,默默地豎起了耳朵。
江野卻沒繼續這個話題。
正這時,封袀眯著眼,困倦地抬起了頭,涼涼道了一句“最近那凶手活動範圍就在國子監附近,你們小心點兒。”
謝長歌敷衍地嗯了一聲。
花汐麵上不顯,卻是心裡顫抖了一下。
殺人犯什麼的,著實是嚇人。
封袀費勁地抬眸,見花汐沒反應,以為她沒聽見。
少年身子微微向前探了探,手臂前伸強勢地扣住了前麵少女的肩膀向後一拉,還順勢摸了一把她滑膩的脖頸。
她始料不及,嚇了一跳,後背貼著他的桌沿,小著聲音軟軟的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