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同從地獄走出來的修羅,手提長劍,理智全無。
什麼無故逼宮會讓定國侯府聲望受損,什麼要顧全大局,他都已經忘了。
身上黑色的錦袍被鮮血浸成了暗色,他渾身的血腥之氣。
黑騎軍跟在他身後,幾乎全無用武之地。
那是因為幾乎所有的從皇宮內湧出的禁衛軍,都被封小侯爺憑一己之力給解決掉了。
皇甫蒼和太子嚇得跌落在地,如鵪鶉那般瑟瑟發抖。
突然間,後方黑騎軍開始警戒,“注意!有敵襲!有敵襲!”
封袀倏然間回頭。
卻看見了此生絕不會忘記的畫麵。
漆黑的夜幕中,火把閃爍著跳躍的紅光。
那個小姑娘跑得跌跌撞撞,被黑騎軍困在包圍圈內。
她渾身汙濁不堪,衣衫襤褸,原本烏黑的頭發上滿是乾涸的血漬,身上是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傷口。
一雙眼睛被從衣衫上撕下的布料蒙住,她仿佛神誌有些不清,卻仍舊小心翼翼的護著懷裡的果子,警惕的通過布料感知周圍的環境。
就像一隻受傷的小獸,呲著牙向周圍示威,帶著極強的攻擊性。
後方的黑騎軍被她撂倒了一片。
她身子微微弓起,身體慢慢向後退。
花……汐。
方才還浴血奮戰的少年突然哽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身上的痛根本就比不過心裡那排山倒海的疼,她……她怎麼把自己搞成了這樣?
封袀扔了手裡的劍,有淚滑落臉頰而不自知,他一步步,一步步,緩慢的走到花汐麵前,像過了一個世紀。
原本團團圍困住花汐的黑騎軍,見封袀過來,立馬一個個的放下手中的長槍和劍。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那個渾身是血的少年。
天地間一時寂靜無聲。
過量的致幻劑造成的眩暈和神誌不清讓她根本辨彆不出麵前的人是誰。
黑騎軍中一位軍醫見見封袀就要靠近花汐,翻身下馬後單膝跪在封袀麵前,攔住他的去路。
“小侯爺,此女狀似被注射了過量致幻劑,她現在根本辨彆不出敵友的區彆,您貿然靠近恐怕會被傷到……”
致幻劑劑量一旦使用不當,被注射人便是連自己親生母親都可能會進攻。
封袀一言不發,忍著全身鑽心刺骨的疼,沉默的繞過那個軍醫。
在花汐麵前站定。
小姑娘警惕的望著她,帶著對危險得本能警覺和畏懼,她不知受了什麼苦,幾天下來整個人瘦的不成樣子,青色的血管在身上蔓延的明顯。
花汐根本認不出他。
她看向封袀的目光,就像是無差彆的敵人,帶著濃濃的防備和不信任。
封袀強撐著,扯了扯嘴角。
他緩緩伸出手,帶著薄繭的大掌滿是血汙。
少女默不作聲,警惕的又向後微退了一步。
封袀卻向前走了一步。
這兒的敵人太多了,花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