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小侯爺一臉蕩漾的跟在自家小姑娘身後,同國子監一群人登上了佛山山頂。
熙熙攘攘的人流間,一雙陰毒的眸子正盯著花汐的方向。
帶著憎恨,厭惡,以及嫉妒。
走在前方的花汐皺眉,驟然間回頭,卻隻見身後說說笑笑監生和正在同江野說話的封袀。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奇怪。
她方才明明感受到一陣不懷好意的視線,帶著滿滿的惡意。
她突然想起在來佛山的路上,封袀和江野談及的,秋花在佛山失蹤的消息。
難道是秋花?
花汐強行斂下被窺探的不適,又繼續快步向前去。
靈禪寺隱於雲霧間,正靜靜矗立在曲長幽深的小路儘頭。
監生到了這個地方後,竟不自覺地禁了聲,生怕驚擾了這滿山寧靜。
寺廟的正門口,一小和尚正在等著他們,為眾人引路。
“各位施主,按方丈的吩咐,明日一早眾位可在普陀台聆聽梵伽佛子誦讀佛經,講解天下之道。”
“這裡便是諸位未來三天內休息的廂房,請祭酒大人分配吧,貧僧先行告退。”
說罷便雙手合十對祭酒行了個禮,快步離開了。
花汐在一群監生中暗暗驚訝,出乎意料的,靈禪寺大的過於離譜。
幾百個廂房隻不過占了靈禪寺的冰山一角。
不知那梵伽佛子,住在何處呢?
廂房每人一間,花汐選了東南角方位的。
比較適合半夜溜出去。
整理好東西,時間還早,花汐想了想,準備隻身去逛一逛這偌大的寺院。
封袀和江野去尋侯府的信物了,謝長歌還在整理自己的房間,估計一時半會兒也過不來。
寺院內極其安靜。
花汐穿了幾條小路,便尋到了靈禪寺供奉佛像的佛堂。
古佛青燈,燭火明滅。
花汐瞧著掃地的僧人沒有管她,便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子,進了佛堂。
靈禪寺的佛堂大的嚇人。
花汐環視了一圈初步估計容納上千人都都不成問題。
正前方是三尊巨大的佛像,臉上掛著慈悲的笑意。
然花汐的目光卻落在了最中央的那個佛像上。
相較於其他兩個,中間這尊佛像最為俊美。
這尊佛的手裡似乎還捧著一朵花,花汐愣了愣,有些好奇,剛想抬腳過去。
“姑娘。”一聲含笑的輕喚突然在花汐身後響起,空靈飄渺,如同清泉碰石壁,格外的好聽。
花汐卻是頭皮一炸,有點兒被嚇到了,一下子回過頭。
然後愣住。
好美。
眼前的人,一頭黑發如瀑披在肩頭,皮膚白皙,五官精致絕倫卻不顯絲毫攻擊性,一雙眼睛清澈如水,純潔無垢,似乎萬物皆為塵。
嘴角的弧度彎的恰到好處,是一副憐憫蒼生,普度天下的慈悲相。
他穿著佛袍,站在那裡,竟莫名讓花汐生出就連同他說一句話,都是褻瀆的感覺。
這可是九重天上的神明?
“你,你是?”花汐怔愣的差點兒說不出話來,結結巴巴的問道。
“小僧梵伽,多有冒犯。”那人微笑著看著花汐,帶著佛家人獨有的慈悲和溫和。
花汐一驚,話沒過腦子,訝異的開口,“啊?你不是光頭?”
話沒說完,小姑娘受驚似的捂住嘴,又擺手,“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梵伽笑了,如天山之上雪蓮盛開,乾淨純潔不染一絲雜質,“姑娘說笑了,佛家子弟隻要一心向佛,剃度與否,並不重要。”
“倒是姑娘,不知方才是想去作何?”
花汐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也沒有什麼,隻是好奇中間那佛像手裡托的是什麼花。”
梵伽雙手合十,行了佛禮,含笑開口,“佛經中載,佛前有花,名優曇華,一千年出芽,一千年生苞,一千年開花,彈指即謝,刹那芳華。”
“此花乃大地之佛畢生最珍愛的花,又名韋陀花。”
花汐突然怔愣在原地,喃喃又重複了一遍。
韋陀花。
見她陷入沉思,無人注意到這位悲天憫人,心係蒼生的佛子,清澈眼眸流露出來的思念與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