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從前若非她召喚,以焚炎的性子,自是懶得到人間來的。
封袀牽著花汐,見她頓住腳步發呆,便捏了捏她的小手,探身低聲問她道,
“寶貝,還走不走?”
花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手忙腳亂的一邊搖頭一邊又朝纖雲台近處走去,封袀跟著她,聽小姑娘聲音軟軟的說,
“台上是我的一位故人,我想聽完曲子再走。”
封袀愣了下,抬眸看向台上那妖異又好似在燃燒的身影,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故人?
小丫頭的這位故人,看起來可是非同尋常的很啊。
他眯了眯眼,莫名其妙的對台上的男人帶上了不知從何而來的敵意。
焚炎風姿綽約立於纖雲台上,他紅傘一揚,露出白色細長的傘骨。
封袀視線掃過那傘骨,原本跟著花汐的腳步驟然停下。
他一步向前環住花汐的腰,將她勾進懷裡。
小姑娘還沒反應過來,有些呆愣的僵了一下。
“怎麼了嘛封袀?”
少年視線掃過台上那人撐得紅傘,沉了聲音,
“那人手上的傘骨,是人骨。”
話音落下,周圍有幾秒的沉寂。
花汐沒說話,隻是迷蒙的眨了眨眼。
片刻,小姑娘反應過來,哎呀了一聲,笑的嬌嬌俏俏,
“不是不是,那不是人骨!”
曾經踏過屍山血海殺人無數的驚鴻大人有片刻的怔愣。
頓了會兒,少年被逗笑,淺淺彎唇捏她的小臉兒,
“你還能比我認識的多麼?”
“嗯?”
花汐笑嘻嘻的就要脫開他的懷抱往台上看,心道那雖然看起來是人骨,但真的不是人骨呀。
那是,焚炎不知多少年前,斬的神骨。
上神之骨。
台上那一襲紅衣的人已經去了紅傘,手扶豎琴。
台下之人幾乎無一人出聲,全都被那人著魔似的吸引了目光。
哪怕紅袖翻飛間讓人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和窒息之感,然就像飛蛾撲火,沒人願意錯過一分一秒這人的動作。
“諸位,此曲名為《念夕》。”
“追憶往昔,追憶往汐。”
焚炎聲音撩人又好聽,他長指一撥,音符緩緩流瀉而出。
痛苦,沉寂,思念,愛慕,眷戀,纏綿
明明每年的花神節都是一樣的曲子,明明都是一樣的琴,可在這人的手裡,那曲子就像是被真正賦予了所有的情感,有悲歡離合,也有愛而不得。
花汐一直站在原地,像失了神。
周圍逐漸安靜,仿佛時間流動已經靜止。
一曲畢,焚炎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彎了彎唇。
草木皆靜,連風都被禁錮在了原地。
所有人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一動不動。
封袀瞳孔裡正映著花汐,少年麵容俊美絕倫,猶如天人之姿。
卻也靜止在了原地。
封袀再厲害,現在這般,也不過是個凡人而已。
然焚炎,是手握生殺大權,執掌整個冥界的冥王。
纖雲台上,焚炎起身,狹長的鳳眸微挑。
他緩緩站直身體,放下豎琴,朝花汐的方向走去。
台邊,焚炎蹲下身,蒼白修長的手摘下麵具,漂亮的眼睛對上正仰頭看他的花汐。
他輕點了點花汐的額,小姑娘下意識的縮了下腦袋。
焚炎一觸即逝,調侃的開口,
“主上,您這力量都紊亂成這樣了,還要硬撐下去呢?”
花汐黑發披散,絕美嬌俏的小臉兒帶著顯而易見的不滿,
“焚炎,你雖然是冥王,可也是我的手下,如今真是越發猖狂了!”
焚炎拖腔帶調的啊了一聲,笑的勾人,
“主上現今這般虛弱,可是打不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