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瀾跟著花汐來了操練的校場。
黑騎軍正在第無數次訓練著雲蛇陣,衝天的紅光不斷炸響在天際,五百人一組彙聚而成的絕殺冥術威力駭人。
他們不斷地演習,不斷地磨合,令人聞風喪膽的黑騎軍至今仍是鐵骨錚錚、訓練有素的鐵騎,神族的羞辱並未壓垮他們,反而讓這支強軍磨礪出了更銳利的刀鋒。
雲蛇陣縮小,擴大,包圍,輪換。
花汐能感受到正在變強的人類。
不隻是黑騎軍。
仇恨就像是懸在全人類頭上的那把尖刀,逼著他們不要命的修煉。
七日之後,長歌的防禦神器將會大開,他們將劍指巫靈山明熙殿,跨越高山泥濘,殺掉那些高高在上,優越至極的神明。
巫靈山上雲霧繚繞,各處宮宇林立,奇花異樹數不勝數,言曦神帝青鸞殿內的宮娥正在白玉簷上掛著紅燈籠。
“七日後戰神大人與言曦神帝大婚,聽說也是人界獻祭的日子,我們巫靈山的靈氣又能恢複到以往的充沛程度了!”
“是呀,人界小小螻蟻不足掛齒,可我前日給戰神大人去送吃食,頭一次見到戰神大人真容,天呐,實在是”
小宮娥麵若桃花灼灼,踮腳湊在另一宮娥耳邊嬌羞道,“玉樹臨風、風流倜儻都不足以形容,那是真的絕世之姿啊!”
另一宮娥未見過封袀,聞言急忙好奇道“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戰神大人側眸看我一眼,我魂都要飛了”
小宮娥欲語還休,一顆心都落在封袀身上了。
“不知道人界還有沒有像戰神大人一般姿容的少年,左右人界要獻祭了,不若我們明日下一趟人界,去挑一挑吧?若是挑中了,我們便直接帶回明熙殿來伺候我們,也是美事一樁呀!”
另一宮娥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講話宮娥的腦袋“你怕不是糊塗了吧,人界自封,那神器不知是誰的,我們的神帝大人都打不開。”
那宮娥一愣,“是了,我倒是忘掉這一茬了。不過我聽說呀,獻祭那日人界可能會有軍隊攻上來,我們到時候可以去戰場上挑一挑。”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仿若人界的征戰隻是無足輕重的玩笑。
她們從未將‘人’看成是和自己一樣的生命。
在她們眼裡,人是螻蟻,是一腳就能碾死的可憐蟲。
海昌國與冉軒國的交界處,黑色巍峨的蛇身層層盤踞纏繞,歲暮前夕迎來了第二場瓢潑大雪。
各國戰隊行軍彙聚至冉軒邊界,花汐站在隊伍最前方,小姑娘裹在明黃色的大氅裡,她回頭望去,是一望無際嚴陣以待、麵色肅然的士兵。
雪落成簾,覆在將士玄色的鎧甲之上,千萬將士無一人出聲,籠罩在蒼茫的雪幕裡。
他們的身後是白色的高聳山川,蜿蜒著冰凍的長河,簇擁著含苞待放的冬梅,千萬裡遼闊的土地婉轉成一首壯麗淒美的歌。
那是他們的人間。
花汐身後是焚炎、梵伽和許久未見的藍靈草湘傛,他們三人負責迎戰神王。
她手凍得在顫抖,側頭問一身佛袍神色寡淡的梵伽道“梵伽佛子,您確定給我解開禁製的方法可以?”
梵伽沒等說話,焚炎丹鳳眼一眯,在寂寥的大雪裡笑開,“肯定得行啊,不行我們三個拚了命也會護著小汐兒。”
湘傛在花汐麵前羞澀一笑,在這冰天雪地裡依舊是光裸著纖腿,腳踝銀鈴作響,繁雜裸露的苗疆服飾在這冰天雪地裡實在是格格不入,但他好似一點都沒感覺到冷,靦腆乖巧瞅了花汐一眼,慢吞吞紅了臉,“是的呀,我不會讓姐姐受傷的。”
“阿彌陀佛,汐兒多慮了。”梵伽佛袍流轉纏繞著瑩瑩佛光,在大軍淡然而立,像一尊牢不可破的佛像。
可花汐仍是蹙眉,擔憂道“封印打開後,我真的會是神帝的對手嗎?”
她話音一落,梵伽、焚炎和湘傛三人同時麵色古怪看向花汐,焚炎忍俊不禁,“小汐兒是真的對自己的力量一無所知。你的封印一解開,天地力量通通可為你而用,取之不儘,用之不竭。”
花汐一愣,張大了嘴喃喃小聲道“我這麼厲害?”
梵伽垂眸輕笑,“你於天地間誕生,力量是天地給你的饋贈。”
即便是誕生於‘汙濁’的神,她也是天地開創以來唯一一個從天地自然演化而來的。她泥濘不堪,臟汙彌漫遍布,那是因為這世間需要她來承擔‘罪惡’,以此維持萬物運轉、世間秩序。
她於最底層的濁氣中孵化,與妖魔冥二階界同根同源。
與其說她是代表不祥的神,不若說她是天地為了萬千生靈迫不得已奉上去的孩子。
風雪掩蓋了他們的聲音,讓四個人的交談止步於他們之間。
他們三人不約而同出言安慰,讓花汐心下稍安,她鬆了口氣,又暗戳戳瞧了焚炎一眼。
那日第一次在侯府主廳議事並開了冥界大門後,原本說要告訴她自己和湘傛梵伽關係的焚炎不知所蹤。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之前聽海昌國的使者好似提過一嘴,說焚炎解決了各國和央陸的往生怪。
他們都忙得腳不沾地,同花汐解釋的事兒也一並耽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