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喪屍好像不一樣!
001
仲秋晨拉著弓的手臂肌肉繃緊,他把弓拉到最開,死死的把箭頭抵在那怪物額心。
這怪物被莫安森埋了還能毫發無損,防禦力驚人,但就算他皮再厚,這種距離被射中腦袋,也絕不可能毫發無傷!
仲秋晨咬緊牙關,努力無視手上傳來的顫抖,擺出自己最凶最狠的表情,惡狠狠地瞪向那雙黃色的眼。
“怪物!”
那雙本該是黃色的眸,因為主人的興奮瞳仁放大到極限,黃眸換作黑眸,黑眸黑白分明乾淨而透徹。
明白了仲秋晨的意思,明白仲秋晨是要做什麼,那怪物眼尾嘴角緩緩下垂,眼眶中逐漸有水汽浮現,他整隻就像被主人拋棄的大狗子。
水汽凝聚成水滴,順著臉頰滑過。
那怪物竟然在哭。
仲秋晨呼吸停滯,用力抓住弓箭的手再輕顫,他有瞬間的慌神,但很快又咬牙鎮定。
“唔……”一改之前溫軟的啾啾聲,那怪物喉間發出大型犬委屈哭泣時的嗚嗚聲。
他原本高高豎起的尾巴壓下,他化作尖銳利爪的手無助舞動,他半米長的信子小心翼翼靠近試圖舔舐仲秋晨的手,他試圖弄明白他做錯了什麼。
王不喜歡他?
為什麼?
他做錯了什麼?
“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
“唔……”被凶,那站起來比仲秋晨還要高上一個頭的怪物身體瑟縮了下,似乎害怕極了,小心翼翼探出的舌頭也收回不敢再靠近。
知道仲秋晨是真的要殺了他,他黑白分明的眸中滿是淚水,他嗚咽著,無錯而茫然,也難受傷心無比。
“唔唔……啾……”
他淚眼模糊的靜靜看了仲秋晨一會,似乎是把仲秋晨牢牢記住。
他放鬆身體把腦袋輕輕抵在仲秋晨的箭頭上,緩緩閉上眼,隻剩臉上的淚痕和被淚水浸濕輕顫的睫毛。
仲秋晨努力無視那份小心翼翼的討好,也不讓自己去看那怪物臉上的淚痕,他咬緊牙關,隻要他放手……
仲秋晨拿著弓的手微抬,鐵做的箭以極快速度擦著那怪物的耳朵嗖的一聲射向一旁的水泥柱子,瞬間沒入過半。
沒被射中,那怪物睜開眼。
仲秋晨退回倉庫撿起放在地上的斧頭,狼狽地向著建築工地外跑去,一邊跑他一邊頭也不回地衝著那怪物大吼,“不許再跟著我,不然就殺了你!”
晌午之後兩三點的烈陽下,仲秋晨一口氣跑出許遠,直跑到一身汗跑到累跑到心臟和肺都快要炸裂般的痛,才總算停下。
靠在牆壁上,仲秋晨回頭看向身後,沒在身後看見那怪物,他鬆了口氣,一直緊繃的身體也卸力,順著牆壁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
陽光下他看向自己顫抖著的手,他的弓是他自製的,材料特殊,一般人根本拉不開,即使是他要拉到滿弓也需要費些力氣。
那怪物……
仲秋晨猛地搖頭,不讓自己再繼續記想下去,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那種感覺讓他害怕。
休息了十來分鐘,緩過勁,仲秋晨從背包中拿出水小口喝了兩口,開始琢磨接下去的事。
那怪物來了他這邊就代表莫安森那邊應該安全了,普通喪屍就算數量再多對莫安森也構不成太大威脅,他應該已經安全出城。
敖躍之前說過,他們隻會在城外等兩天。
仲秋晨收好東西抬頭看了眼周圍的建築,選了個較高的建築敲碎門鎖,進了樓道。
一口氣爬上五樓,仲秋晨站在樓頂瞭望,之前的急速奔跑讓他迷失了方向,這一帶他本來也隻去過工廠。
視線放開,仲秋晨忍不住深吸了口氣。
在他右邊的遠處,原本應該是老城區的位置,整座城市將近五分之一的範圍,現在已是一片廢墟。視線所能及的地方建築全部化作殘骸,仿佛剛剛經曆過世界末日。
相比起它,之前莫安森製造出來的那個半徑千米的廢墟圈,甚至都變得嬌小可愛。
仲秋晨驚愕的同時,也稍微鬆了口氣,那樣明顯的標誌讓他輕而易舉就找到正確方向。
他之前跑的時候沒有特意選擇方向,和出城的路有了較大誤差,跑回了城內跑到了工業區附近,不過既是如此,要出城也用不了兩天。
仲秋晨稍微鬆了口氣,下樓,向著城外而去。
城內的喪屍之前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發狂,好多都被吸引到了莫安森那邊,再加上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在工業區附近,這邊的喪屍早就被那怪物吃了個乾淨,一路上下來倒是平靜。
三個多小時後,太陽西落,天空一片火燒雲。
仲秋晨沒再急著往前走,就近開始找藏身之處。沒有電力供應,太陽一落山城市裡立刻就會黑下來,化作一座高樓聳立荒蕪恐怖的死城。
他運氣還不錯,很快就找到了一間還算乾淨的倉庫,倉庫不算太大,一個單人間的大小,原本應該是用於放一些貴重物品,所以門窗都有防盜設置。
他這邊剛找到地方,天色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暗下來,從原本火燒雲映照的火紅夕陽,變成黑蒙蒙一片。
原本那些精致的高樓大廈商鋪街道,逐漸染上扭曲恐懼的色彩,化作一張張恐怖麵孔。
在倉庫內休息片刻,仲秋晨開始在工廠閒逛,看能不能找到些吃的。他之前從安全屋帶出來的食物已經全部吃光,手裡就隻剩下一瓶水。
他的好運氣似乎已經用完,在工廠轉了一圈,除了在稍遠些的地方遠遠遇見了幾隻被莫安森吸引過來的喪屍,他什麼都沒找到。
沒去打擾那幾隻喪屍,仲秋晨趁著還隱約能看見回了倉庫。
回到倉庫,關上門,仲秋晨又喝了些水後打開背包,從裡麵找出他之前偷偷剩下的食物,兩塊巧克力和兩小包午餐肉。這是他之前每頓省一點省出來的。
仲秋晨把四樣東西在腿上一字排開,看了看,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他上午吃過蘿卜乾和柿餅,還不算太餓。
重新收好東西,仲秋晨把背包當作枕頭在地上躺下,要睡覺。
以他的速度從這邊到城外隻需要半天,他明天早上出記發,下午就可以和莫安森他們彙合,不用急於一時,夜裡趕路看不見喪屍容易反而被盯上。
心中明白,仲秋晨卻怎麼睡不著。
閉著眼睛躺了將近一個多小時依舊毫無睡意,仲秋晨不得不放棄。
他翻了個身平躺在地上,兩隻眼睛在黑暗中睜大,開始思考夜裡趕路的可能。
倉庫裡太安靜,所以他才睡不著。
他之前明明一個人在這座死城呆了五年,五年下來他都一個人過下來了,但是現在他卻開始不習慣這種安靜。
夜裡趕路並不明智,但隻要他小心些,應該不成問題……
仲秋晨正猶豫,黑暗中就傳來一聲清脆的“哢呲”聲響,聲音不大,但放在這寂靜的黑暗中就格外刺耳。
原本放鬆了身體躺在倉庫中的仲秋晨身上肌肉瞬間緊繃,他如同一隻受驚的貓悄無聲息的從地上爬起來,拿上斧頭,微弓著背蹲在門後。
鐵門一般的喪屍攻不破,但如果是屍王是那怪物……
仲秋晨心臟有瞬間地加速,甚至雀躍,那怪物之前果然是腦子壞了,現在終於想明白他們不一樣了?
“……腦子喂狗……”
“抱歉……”
黑暗中,兩道刻意壓低的聲音隱隱傳來。
仲秋晨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他才加速的心臟停跳一瞬,“……莫安森?”
門外的動靜瞬間停下。
仲秋晨屏住呼吸靜聽,無人回應,也沒用新的動靜。
仲秋晨蹙眉,他聽錯了,還是說是那怪物?
那怪物會說話?
仲秋晨驀地想起那怪物之前叫他名字的事,身上雞皮疙瘩瞬間翻起。
“莫隊,我剛剛好像聽見有人在叫你的名字,該不會是鬼……”薛二維聲音都在顫抖,光是外麵那些喪屍就足夠讓人不舒服,現在居然還搞靈異事件,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閉嘴。”
這次,仲秋晨確認自己沒聽錯,莫安森的聲響很有辨彆力,薛二維就更是如此。
仲秋晨連忙從地上站起來去開門。
聽見動靜,門外的莫安森和薛二維立刻戒備,兩人死死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鐵門從裡麵打開,仲秋晨那張在昏暗之中漂亮得如同鬼城幽魂般的臉探出。
“這邊。”仲秋晨把門稍微拉開些。
莫安森和薛二維兩人正站在五六十米外的工廠門口,門口堆著一堆雜物,薛二維之前應該是不小心碰到那些雜物,所以才製造出聲音。
不做遲疑,兩人立刻向著仲秋晨而來。
讓兩人進來,重新關上門,仲秋晨回頭看去。
不等仲秋晨開口,已經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的薛二維就叨叨地抱怨起來,“你跑到哪去了?害我們找了好久都快把這一片翻得底朝天了……”
仲秋晨看向莫安森,莫安森他們是來找他的?不是說好在城外集合。
“喪屍太多,迷路了。”仲秋晨隱去那怪物的事解釋。
薛二維一噎,但到底沒再說什麼,那種情況下仲秋晨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奇跡。
也就是他,換個人早死了。
“其他人呢?”仲秋晨轉移話題。
“在外麵等著。”薛二維扁扁嘴。
仲秋晨並不驚訝,他反倒是驚訝莫安森和薛二維記會特意進來找他,在外麵等他才是最合理的。
“沒受傷?”莫安森聲音冷清。
“嗯。”仲秋晨點點頭。
黑暗中,莫安森找了地方坐下。
仲秋晨看去,也是這時他才發現莫安森換了件衣服,受傷那隻手也包了起來,“你受傷了?”
“你彆提了,他整個手臂被那怪物抓得血肉模糊,我幫他捆了好幾層血都止不住。這一路下來,那些喪屍嗅見血腥味就跟瘋了似地追著我們不放……”薛二維閒不住。
仲秋晨走過去,在莫安森身邊坐下。
他從自己的背包當中拿出手電筒,打開。
看清楚莫安森手臂的情況,仲秋晨眉頭輕蹙。
莫安森手臂上前後包了好幾層布,但即使如此血也已經滲出,黑色的血液混雜著布料灰塵,這讓整個手臂看著更加慘不忍睹。
仲秋晨回頭翻包,從裡麵找出他之前帶的醫藥包。他安全屋裡各種藥倒是不少,但全部都已經過期,現在也說不上是藥還是毒,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作好準備,仲秋晨伸手去拆莫安森手臂上的布料。
莫安森沒有拒絕,配合地調整了下姿勢。
莫安森手臂包了足足四、五層,外麵兩層還好,裡麵的布料直接就被血糊成漿糊,扔在地上時都能聽見水聲。
拆掉所有布,仲秋晨示意薛二維拿了電筒照明,朝著傷口處看去。
看清楚傷口,仲秋晨輕蹙的眉頭緊皺,薛二維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莫安森手臂上有三條抓痕,每一條都深可見骨。深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傷口已經開始外翻,紅色的血肉令人極度不適。
002
“你……沒事吧?”薛二維手裡電筒照向莫安森的臉,這種程度的傷口要是落在他身上他肯定早就嗷嗷直叫了,這一路下來莫安森卻哼都沒哼一聲。
好幾次他幫著莫安森捆傷口掩飾血腥味時,莫安森也都隻是皺著眉。
莫安森被燈光照得皺眉,眼神不善地看了薛二維一眼。
“你忍著點,我幫你縫上。”仲秋晨打開醫藥包,出發時他什麼都帶了點,原本隻是預防萬一,沒想到還真的用上。
拿出針線,仲秋晨先是用水清理了下莫安森的傷口表麵,又洗了下手,便直接開始縫合。
傷口很深很長,仲秋晨速度儘可能的快,但整個過程依舊持續了小半小時。
縫合完所有傷口仲秋晨再朝著莫安森看去時,莫安森額上已經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再吃兩顆藥。”仲秋晨洗了手後拿了消炎和退燒藥給莫安森。
莫安森睜開眼,他無聲吐掉嘴裡塞的布,接過藥,在仲秋晨的幫助下喝了水吞下藥。
把傷口包紮好,仲秋晨坐回一旁時,他自己身上也已滿是冷汗。
傷口十之八九得感染,但他已經能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剩下的就隻能靠莫安森自己了。
“你不應該進來,應該儘快處理傷口。”仲秋晨道。
莫安森看了仲秋晨一眼,抬頭去喝水。
莫安森不說話,薛二維卻閒不住,“我也是這麼說的,但他根本不聽。天黑之後我也說明天再找,你肯定找地方藏起來了,他也不聽……”
仲秋晨等了會,見莫安森不準備搭理他,回頭去看薛二維。記
薛二維正一臉糾結地看著莫安森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