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音天王!
對於90後,霍元甲是屬於周傑倫的老宅、戲腔、大折扇。對於70後,則是圍觀米雪美顏的西瓜、茶棚、小板凳。
曾經的港劇《大俠霍元甲》,曾在內地掀起萬人空巷的熱度。街坊們蹲守在黑白電視機前,用塑料粵語跟唱主題曲《萬裡長城永不倒》。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老版《大俠霍元甲》打敗武士情節,讓每個觀眾好好過了一把複仇癮,暢出一口胸中積鬱。
新版《大俠霍元甲》,趙文卓飾演的霍元甲名震上海灘,發出招生宣言隻要習武成為民眾之習慣,東亞病夫的帽子自可摘除。
時尚是個輪回,類型劇也是。當然前提是要撞對時機。八九十年代的大俠劇,無論是《大俠霍元甲》還是《陳真》,抑或大熒幕上的《黃飛鴻》,戳中的都是家國情懷的傳統意識與經濟騰飛的願景。
如今的大俠劇,無論是孤膽英雄《戰狼》,還是群英薈萃的《紅海行動》《湄公河行動》,乃至於穿著古裝的霍元甲,指向的則是揚我國威、在世界舞台爭取更廣闊空間的渴望。
當年李連傑拍《方世玉》。導演元奎在體育大學發掘隻有20歲的趙文卓,讓他出演片中大反派九門提督。提督的陰鷙狠辣被趙文卓拿捏精準,至今仍是短視頻博主的重要狠角素材。
誰能想到年輕時表演靈動無比的趙文卓,將近天命之年演起霍元甲竟然變成鐵憨憨?
說實話《大俠霍元甲》裡的扮相還行,就是台詞太出賣人了吧?
一口一個晚輩,不得不讓人轉移注意力。這個階段五十歲宗師風範妥妥,三十歲晚輩略顯裝裝。
前25集完美詮釋什麼叫武林巨嬰。大刀王五救人不成,霍元甲硬拖著人家比武。王五輸了霍元甲還不放過,看你心情不好等你舒坦了這比武結果才有說服力。
後來王五首級被掛城樓,霍元甲為了給義兄留全屍,又拋下正要拜堂過門的新婚妻子。與朝廷結下梁子,霍元甲的父親和大哥囑咐他先彆回家。
可霍憨憨說走之前必須給父母磕個頭,直接導致霍家滿門男丁儘數喪命。你這哪是孝子磕頭,分明是閻羅拜壽?
於是被迫躲進山中避世。救濟過霍家的薛知縣,令霍元甲深信不疑,竟然為對方運送起名貴藥材。就算親眼看到藥材其實是鴉片,霍元甲都還覺得薛知縣被冤枉了?
反派識彆障礙也就算了,對身邊人也很豬油蒙心。妻子的陪嫁小蓮喜歡大有,霍元甲偏要把她許配給阿發,算是對阿發40根金條的補償。
棒打鴛鴦導致大有和阿發打架,打完回來霍元甲又開竅了,不再強迫小蓮的婚事。
所有人設的矛盾在於在武術上,他是反對權威和糟粕的先鋒。把不外傳的自家拳譜改成迷蹤拳,傳給外姓弟子,思想非常前衛開明;在生活裡,他是大男子主義的鐵憨憨,迂腐思想張口就來。
當然寧遠感覺這也是郭靖宇編劇的係統性問題,《娘道》被指角色過於懦弱服帖,以女性犧牲來宣揚舊道德。《大俠霍元甲》也是如此,雖然霍元甲可以接受新的思想,但並不表示他可以脫離那個時代。
若把大俠看成一個有弱點的常人,該劇倒不失為對完美大俠的一次成功祛魅。鐵憨成長史,總比滿級開掛要可愛些。打鬥都是硬橋硬馬,奈何慢動作和多角度剪輯太拖泥帶水了。
鞭與槍怎麼共存,或者說傳統與現代如何取舍,是年代愛國劇必須解決的命題。霍元甲能夠戰勝外國力士,卻不能挽救自己的生命,更難以挽回列強入侵的敗局。
所以他們始終麵臨著一種悲劇的定格個人力量的無力感,與時代狂瀾的雨打風吹去,形成催淚的戲劇張力。
定格之後,無非槍響,孤膽大俠再度隕落。年代愛國劇看多了,連孩子都能發現悖論——老祖宗的武術真的如此厲害,為何還在近代被列強擺弄於鼓掌之中?
這簡直可以等同於李約瑟難題,古代中國對人類科技做出諸多貢獻,為何工業革命沒有在近代發生?
自從韋小寶用火炮破了神功,大俠們就始終和無力感捆綁在一起。練武雖能強身,卻不知道可不可以救國。於是隻好用生命的終止符,來逃避對這個問題的回答。霍元甲的那一碗毒藥,可以說不是洋人灌的,而是影視創作者們灌的。
活的大俠不是不香,而是少了以身殉國的悲壯。更重要的是,老打勝洋人,打完了國家卻沒有實質性回春,多少是令人沮喪的。所以唯有一代又一代的大俠湧現,重複著前人無法突圍的困境。
《戰狼》係列的出現,解開霍元甲留下的百年謎題。鞭子沒了,神髓還在,大俠可以用現代的武器揚威,並光明正大地活到續集。冷鋒不是東方的史泰龍,而是借殼重生的霍元甲。
動作電影不缺英雄,但在漫天硝煙中完成民族力量確證的,非冷鋒莫屬。電影幾乎涵蓋所有主流價值的政治正確武俠的情義,軍人的忠誠,國家的和平外交,對西方殖民者的批評,第三世界主義等等。
個人與家國相互依靠的動態關係,此前很少在主旋律作品中得到真誠的語境化再現。卻被一部體製外的導演作品,捕捉到了民眾的現實感與政治想象,不得不說是吳京浸淫武俠世界多年的一種緣分。
失去核心受眾的武俠片,正可以通過主旋律的橋接,再次完成功夫內核的回歸俠客除暴安良,並且關心廟堂,追求清明政治;而主旋律題材,也可以借用年代武俠形式,啟動通用的社會動員編碼,讓內容和情感結構更緊密。
電影結尾,僧人回歸寺院,把治理天下的工作留給他們信任的李世民。這種安排維係江湖與廟堂之間的張力,保留自由的民間社會。
在後來李連傑的《黃飛鴻》和《方世玉》係列,甄子丹《葉問》係列,這種套路反複上演,延續大俠支持進步政治的傳統。
突破經典類型的局限,除了不要過度消費俠客的悲情,更要在固定人設和套路上變奏。縱觀近年的年代愛國劇,有兩個突圍方向值得參考
其一是對大俠進行青春化改造,擺脫苦大仇深的刻板形象。釋小龍版的《少年黃飛鴻》曾是不錯的嘗試,在一個孩子的頑皮搗蛋中消解了沉重的大俠包袱。
除了老戲骨徐少強有點樣子,其他演員都跟鬨著玩似的。強烈懷疑是走後門上的央8,青春化也是要看臉看演技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