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來他不知道這裡是哪裡,要多久才能找到人,二來小獵物身上有傷,又被不明物種咬了,濕衣服不能在她身上穿太久,不然,肯定會發燒。
雖然選擇了先烤乾小獵物身上的衣服,但天快黑下來時,紀帆月還是發燒了,渾身滾燙,嘴裡喃喃地嘟囔著
顧亦深一邊用物理退燒法給她退燒,一邊把耳朵湊到她嘴邊,才隱隱約約聽到她委屈地說著。
“我不是克星,我不是掃把星,我不是災星為什麼你們不要我了,為什麼要殺我”
眼淚,順著眼角,往她鬢邊兩側流去“外婆,福寶想你了,好想好想好想”
福寶?
難道是她的小名?
想到宋氏一家,一直以來用克星的理由,那般冷酷無情地對待他的小獵物,顧亦深的心就一陣陣揪疼。
自從把紀帆月和宋氏一家做了dna鑒定,並確認他們就是一家人之後,顧亦深就讓人將宋氏一家這些年來,對紀帆月的所作所為摸得一清二楚。
以克星這樣荒謬的理由,苛待,甚至是虐待,現在竟然想買凶殺死自己的親生女兒,宋全民夫婦也真是天底下絕無僅有的奇葩父母了。
想到這對奇葩父母,對他的小獵物所造成的不可修複的傷害,顧亦深如鷹隼般的眼睛,閃過一道狠厲的光芒。
平時看紀帆月,好像對這些傷害,早已麻木到毫不在乎,但這些傷害,可是來自她最親近的人啊,她又怎會真的毫不在乎?
她就是一隻在人前獨自硬撐,到了無人時又暗自舔傷的小獸。
小獸的小嘴,還在喃喃說著什麼,眼角的眼淚,越湧越多
顧亦深抬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附身,在她耳邊,溫柔地說道“福寶,小福寶,彆哭了。”
天生聲線那麼冷質的人,為了不驚到病中的人兒,他生生將自己的聲線,給壓到柔得不成樣了。
若是顧熙睿或是林曉洲在這裡,怕又得大跌眼鏡。
不過,在經曆了顧亦深能毫不猶豫地跟隨紀帆月跳入沂陵江之後,不管顧亦深再為紀帆月做什麼,他們大概也不會再覺得有什麼稀奇的了。
這個聲音好溫柔
福寶
隻有外婆才會叫她福寶,小福寶,可這聲音,好像不是外婆的?
燒得迷迷糊糊的紀帆月想努力睜開眼睛,看看眼前的人是誰。
可無論她怎麼努力,眼皮就像被灌了鉛一樣,怎麼都掀不動。
唉,不管了,應該是外婆來到她的夢裡了。
“小福寶,我們不哭好不好?”
那個聲音又在叫她了。
外婆太久沒到她的夢裡來了,她也很沒有體驗過這種溫寧的時刻了。
“外婆,你的聲音怎麼變了?”
紀帆月聲若蚊呐般喃喃地輕問,語氣裡不乏外婆的關心。
顧亦深放輕放柔聲音,不過是怕驚到半昏半睡中的小獵物,聽到她喊自己“外婆”,臉色不由一黑,可是,懷裡某個把他當成外婆的小妖精,正燒得糊塗著呢,他還能跟她計較不成?
隻能繼續充當她的外婆,繼續柔柔地說道“外婆喉嚨不舒服,過兩天就好了。”
“小福寶,那些不高興的事情,就彆去想,隻會徒增煩惱。生活啊,還是得往前看,多想些開心的事情,跟外婆說說,最近有沒有什麼開心的事情?”
他想幫小獵物從這種低沉傷心的情緒裡走出來,引導著她往開心的方向走。
發燒,讓紀帆月難受得兩條秀氣的小眉毛都擰在一起,但是聽了“外婆”的話,為了不讓“外婆”擔心,她還是撐著扯起一抹她潛意識自認為的笑容來“是呢,福寶聽外婆的話,不想那些不高興的事情。”
“開心的事情呢?”
顧“外婆”見她似乎沒有往下說的意思,又提醒她。
其實,他的心裡,有那麼一點點期待,希望與他的相遇相識,在紀帆月心裡是件開心的事情。
他,想聽她親口說。
然而
不知道是身體更難受了?
還是因為顧“外婆”的話,讓紀帆月很苦惱,兩條小眉毛擰得更緊了,小聲嘟嚷“開心的事情”
聲音就在這裡停了,顧亦深還以為她睡著了,卻又聽到她的喃喃聲響起“外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件開心的事情,但是但是”
她就像一隻小醉貓一樣,說話斷斷續續的“但是和他在一起,有時候很溫暖,很開心,卻又很苦惱啊”
ta?
是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