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世家就像是個大林子,自然是什麼鳥都有。
……
遼陽郡既不靠海,也不靠近大江大河,賑災隻能是走陸路。
從京都出發,向北走,經過了京都管轄下的萬年縣。過了萬年縣後,有些人開始“照例揩油”。
賑災隊伍一直趕路,一直到了陳倉郡才稍做休整。
陳倉郡太守嚴華熱情地招待了賑災隊伍。
由隊伍中的嚴嵩牽頭,賑災隊伍就停下休整了整整三天,一些人參加了陳倉郡太守的宴會。他們感覺這才像是在人間活著,趕路苦啊!
一些人參加了宴會,那麼自然也有些人留在驛站。
“阿兄,我們真的不去參加宴會嗎?我隱隱已經感受到一些排擠了。”蘇揚有點擔心。按道理說他兄長蘇牧是李相公的弟子,他自入官場以來就從沒受到過冷遇。他心裡是有那麼一點失衡的。
蘇牧對蘇揚警告道“斂之,你的心亂了。不要為受到同僚的排擠而擔心。記住了,這一次你隻能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心係國朝的賑災官員,賑災物資絕對不能插手。而我們做,就要做個儘善儘美,宴會也不能去。更何況,隻怕是宴無好宴。你且等著看,本來收斂不貪的人在宴會後絕對會被拖下水。”
蘇揚被蘇牧的嚴肅警告震懾住了,他問道“這次賑災水那麼深?”
蘇牧彆有深意地看了蘇揚一眼並說道“怕不是用屍體填也填不平的深。”
“如此深的水!嘶——那他們怎麼敢……”蘇揚不是很理解那些肆無忌憚撈油水的官員。
蘇牧借此教育蘇揚道“他們已經被貪欲蒙蔽了雙眼。他們在賭,甚至為了賭贏還在拉更多人下水,想拚個法不責眾,想拚個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他們其實也害怕,都走了這麼遠了,怎麼就他們在撈油水呢?是不是不貪的人得到了什麼內幕消息?無本的利益太讓人動心了啊,他們就是在鋌而走險!記住了斂之,永遠不要有賭徒心理,不然總有一天你會一無所有。”
蘇揚緊張地點了點頭,答應道“我記下了,多謝阿兄指點。”
蘇牧也不想蘇揚過於緊張,他拍了拍蘇揚的肩膀並笑著開解道“我們隔壁的謝係和朱係的人還都是不動如山呢!有些心思細膩且堅毅的人就算沒得到什麼消息也在跟緊宰執手下人的步伐!把心放回肚子裡。隻要忘掉所有身份,記牢了自己是心係國朝的賑災官員就沒事兒!”
另一邊東廠緝事的探子已經成功混入宴會,和宴會中放浪形骸的人打成了一片,並且暗中記下了參加宴會的所有大小官員。
……
飛霜殿。
呂琤放下了奏章,走到了窗邊向外眺望。
呂琤問道“大伴,賑災的隊伍走了幾天了?”
魏忠賢答道“回大家,走了有十天了。”
“那是走了挺遠了吧。”
“老奴剛收到線報,現在正在陳倉郡休整。”
“才到陳倉?這是休整了多久?”
“大家,據線報,陳倉郡太守嚴華,設宴三日。”
“嚴華……天水嚴氏。吾記得,賑災隊伍裡好像也有個天水嚴氏的官員。”
“大家好記性,那位名叫嚴嵩。”魏忠賢拍了一記馬屁。這是一名內侍的自我修養,合理恭維,不露聲色地刷皇帝的好感度。這世上還能有人不愛聽好話?
呂琤果然笑了,她就是個俗人,愛聽好話。
“大伴,你見過紅雪嗎?”
“這老奴可沒見過。”
“吾也沒見過,大抵是與白雪大同小異吧!白雪鋪成的是白毯,紅雪鋪成的那就是紅毯吧。”
魏忠賢從呂琤的話中聽出了濃濃的殺意。這時,他對這位平日裡很是溫和的皇帝敬畏更深了。少年天子也是天子,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啊!
“大家說的是,白雪鋪就的白毯已經很美了,想必紅雪鋪就的紅毯更美。”魏忠賢是皇帝的內侍,他的一切都來自於皇帝,他從來就隻有一條路,想天子所想,急天子所急。他將支持呂琤的一切決定。
呂琤感慨道“紅毯雖美,吾不願見。”
每一位該殺的官員往往都背負著無數的罪孽,興亡,百姓皆苦啊!
呂琤雖然因為幾世的折騰佛係了很多,但是三觀一旦形成便難以改變。她始終還是那個對百姓充滿著憐憫之心的呂琤。
“朕的三觀超正,你們千萬不要逼朕啊。朕隻是不想舉起屠刀,卻不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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