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後一臉愁容,阿兄他怎麼就生了個這麼個討債的。所以要她說,庶出的就是害人精,攪事鬼。
阿兄也是,天天想著什麼綿延子嗣,生出來後卻又隻生養不教誨。
所以生那麼多孩子有什麼用?最後頂起侯府脊梁的不還是阿軒,剩下得就隻會扯著承澤侯府這張虎皮乾著驕奢淫逸的事情,著實是個禍害!
多少世家不都是因為枝葉的牽連而使得主乾倒下的?一個個都不吸取教訓,就知道生啊生。是人多勢眾了,但出爛葉的可能性也更高了。有時候她都不知道是他們身陷其中不自知,還是他們不想懂。
不過轉過頭來,想想先帝,或許多生又有些道理,幼兒的夭折率著實太高了些。
但是再深挖一下,先帝幼兒的夭折率為何那麼高?這跟環境因素肯定有關,後宮不寧啊!
就連她是皇後也無法避免,某次交鋒她棋差一招,被一個高手設計,再也沒了擁有一個屬於自己孩子的可能。
但是即便如此,她依舊是皇後,自己生不了,她還可以抱養一個孩子。她始終是清醒得很,她進後宮就是為了緊密建議承澤侯府和皇帝的關係的。生不了那就生不了,正好還免了生育的苦楚和危險。
可惜了那個高手輸在了不清醒。後宮就是戰場,渾身披甲,將自己包裹得近乎密不透風都還有風險,那個高手竟然還將“感情”這個弱點暴露出來。她不死,簡直天理難容。
跟皇帝玩感情,那就是自找苦吃。真可惜了,那高手的手腕是不錯,自從她走了後,後宮都寂寥了許多,一個個的手腕都不夠看的。比,失去了對手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身為後宮女子的她們爭的不是丈夫,而是權勢,是地位,是家族的榮耀。把皇帝放心裡,當丈夫去搶的沒幾個,而那幾個最後的下場就是葬入皇陵。
不知道為何,後麵幾年,她基本上已經掌握了後宮,妃嬪們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了,但是她卻查不到皇子帝姬的死因。後幾年死的可不是幼兒。死掉的皇子帝姬中,未及笄加冠還在皇宮居住的有,及笄加冠已經開府並且掌握一定權勢的皇子帝姬也有。
死因未知。最後就連先帝調查也沒調查出個什麼,非常奇怪。
最後先帝就剩下六帝姬這麼一根獨苗了。
而她憑借著六帝姬養母的身份成為了先帝這屆後宮的最大贏家,雖然她有點贏得莫名其妙,可以說得上是躺贏。
她原本還打算跟承澤侯府商量怎麼輔助六娘上位,怎麼和其他的皇子帝姬爭鬥,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對手都死了,她的謀劃自然也就沒有了用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承澤侯府少了和六娘共同奮鬥爭儲的過程,六娘對承澤侯府一直不算太倚重。不過令她欣慰的是,六娘對她還算是敬重。
此時當上太後的她要再說一句她後宮沉浮十餘年的感觸對皇帝用點心,感情深,回報才豐厚。注這裡的皇帝指的不是丈夫,而是自己名下的孩子。
此一時,彼一時。對章和動感情那是找死,對長生不動感情那就是給自己找不舒坦。
丈夫和孩子,她選孩子,還是孩子更靠得住些。
其實有時候高太後也會想,假如當初她不選擇入宮而是選擇入朝又會是個什麼光景?
但是假如永遠是假如,現在也不差。終於讓她行禮的人了,從此以後,隻有彆人給她行禮的份兒!
高太後一想就想起了很多,尤其是回憶她在後宮努力升職加薪的生活,更是感觸頗深。她失神了好一會兒,就連呂琤在永安宮都忘了。
“阿娘,阿娘?”
呂琤連連喚了好幾聲,高太後才回過了神來。
“六娘何事?”高太後對呂琤永遠是一副和藹的麵孔。
“阿娘可是在擔心承澤侯府?”
“是有些擔心。”才怪,哀家正在回憶哀家的崢嶸奮鬥歲月呢!
“六娘勿要左右為難,國法就是國法,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就是了。”六娘最然不是她親生的,但她將六娘從繈褓養到大,她對六娘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六娘決定了的事情任是誰求情也沒用,她的麵子也打不了幾折。所以不如退一步,彰顯一下她的寬容大度,識大體。
呂琤就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了,你硬呂琤比你更硬。當然某些觸及到呂琤原則的事情,與她正三角形的三觀格外不和的事情,她是軟硬不吃的。
而且她是大周的皇太後,隻要她還在,一切就還在。
“阿娘還是向著六娘的。”對於高太後,呂琤一直還算是放心,上屆的宮鬥冠軍腦子還是十分清醒的,無論是哪一世高太後都沒有讓她為難過,就除了一件事……
“阿娘不向著你還能向著誰?”高太後看相呂琤的目光充滿著慈母般的寵溺。
就在氣氛正好之際,高太後身邊的江夏來傳話,承澤侯帶著高寄到了。
呂琤的臉色未變,高太後的臉色卻是變冷了,她冷淡地說道“讓他們進來。”
承澤侯和高寄走了進來,腳很輕。嗯,一看就是犯了錯的模樣,大小兩張心虛臉。
承澤侯一進來就看到了呂琤,彆問為什麼,問就是皇帝光環的加成。
“臣祝聖上、太後福祿安康!”承澤侯府這禮是一拜到底。
高寄跟承澤侯一樣一拜到底,這一拜讓他本來隱隱作痛的傷口疼得更厲害了,他感覺血已經滲透中衣了。
但是高寄卻一動也不敢動,麵部表情也得控製著,不然呲牙咧嘴的做什麼?是對皇帝不滿嗎?
呂琤不說吧,高太後也不說話,就讓這兩人保持一個姿勢呆著。
足足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高寄都有些站不穩了,高太後才鬆口道“起來吧。”
“謝聖上,謝太後。”
承澤侯也沒有任何不滿,皇帝在這兒,他這妹妹做得對。
不知為何自從呂琤登基後,他是越來越怕呂琤了。這真是奇了怪了,明明他妹妹當初隻是皇後,而現在他妹妹已經是太後了,他卻怕長生多過章和。
他感覺長生身上有一股勢,那種勢名叫君威。
君威這種東西可大可小,還真就不是所有的皇帝都會令人生畏。君威不顯的皇帝往往遇到各種奇葩臣子,就算想借著罵皇帝來博一個青史留名的臣子也不是沒有。
呂琤剛繼承皇位的時候,那是她的第一世,就格外地稚嫩,軟萌可欺。大臣們拿她當做名聲更上一層樓的工具。有段時間,她被噴得都有點自閉了,就連早朝都不想上。
那感覺就像是現實版網絡暴力。不管三七二十一,各種帽子都往她頭上扣,大臣們是抓住一個點就開噴。這給她一種做什麼都是錯的感覺。
也是那段時光練就了她左耳進右耳出的本領。
承澤侯謝完恩就開始他的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