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寧夏所預料的一般,小傑夜裡又重新發起了燒。
床上趴著的人極其不安分,他不斷的掙紮著,嘴裡一會兒叫著媽媽,一會兒叫著佳佳,翻來覆去的通通都是對不去。
從他眼裡滾落出來的淚珠浸濕了大半個枕頭。
寧夏給他擦著額頭上不斷冒出來的汗水,她這才對他父親給他造成的陰影有了實質感。
“溫度太高了,林屹,你去箱子裡翻顆退燒藥來。”
床上的人神誌不清,折騰得寧夏倆姐弟手忙腳亂。
後半夜喂了退燒藥人才安分下來。即使這樣,也囈語不斷。
寧夏聽得最多的就是對不起,不知道這麼些年,這個孩子心口上到底壓了多重一塊兒名為悔恨的石頭。
那天談話以後,寧家的氣氛莫名變得詭異起來。小傑不似之前自在,多數時候都在沉默。
寧夏在吃食上一如既往地用心,但小傑依舊肉眼可見地枯了下去,是的,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枯了。後背的傷也愈合的極慢。
唯獨自那次發燒以後,寧夏再沒聽見過他說夢話,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說吧,你躲著我乾什麼?”
小傑避開寧夏鋒利的眼睛,“我沒有。”
“沒有?你連桑桑都不搭理了,還說沒有!你看看你這副樣子,你是不是活夠了啊?”寧夏推推對方瘦弱的減肥,一個月時間不到,他的兩頰都凹了進去。
小傑勉強一笑,眼下的烏青格外明顯,“夏姐,你不用擔心我,等我背上的傷口再好些,我就去哨點找老虎哥他們。”
寧夏看著他眼下可怖的烏青,一絲想法湧入心間,“你黑眼圈怎麼這麼嚴重?你彆告訴我你晚上沒睡!”
“沒有我睡了”
“還撒謊!”
小傑收起笑容,垂下眼皮,“整夜整夜的都是噩夢我不想睡”
這些天他都是趁著白天加上屋裡有人短暫的眯上一會兒熬過來的,即使這樣,也要困極了才能入睡一小會兒。
“是不想睡還是不敢睡?”
“夏夏!我要吃番茄醬!我要自己拿咯!自己拿咯!”
小傑還沒回話,桑桑的聲音就從屋裡傳來。
“我真服了!一個二個的,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寧夏和小傑的談話不了了之。
小傑坐在原處,抬起腦袋呆愣愣地看著窗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姐?你這”當天晚上,小傑驚愕地看著從鐵架床上蹦到他兩邊的兩人。
“不是睡不著嗎?我和林屹陪你睡。”
自從那天把話說開,小傑就拒絕了林屹和他睡一起,林屹又和寧夏桑桑擠在一起。
寧夏悄悄感慨,可算不是她睡中間了,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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