寞靈沒吭聲，卻是冷漠地盯著天玄，四目相對。
突然間，天玄感覺到，這個他一手養大，並且親手培養出來的原始大天位九劫巔峰強者，是那樣的陌生，那樣的無情。
曾經那個對他言聽計從，赴湯蹈火的寞靈，仿佛已經徹底消失了。
良久，天玄漸漸虛眯起眼睛：“我天下第一門並非隻有你一個九劫巔峰，我還可以讓大守護……”
“他去，天雲策必死無疑。”寞靈冷漠的打斷天玄。
渾身一震，天玄露出驚詫：“你什麼意思？”
寞靈直視著天玄的眼睛：“門主，你確定要逼我說出來，才願意妥協嗎？”
“寞靈。”天玄殺機畢露：“你是想造反嗎？”
“造反？”寞靈忽然冷笑：“門主，你捫心自問，從我六歲被你撿回來，扔進萬妖魔獄，你何曾管過我死活，從始至終，都是靠我自己一步步走過來的吧？”
“直到我比同代生靈早三個紀更元進入原始大天位九劫，你才注意到我，給了我一個不遠不近的外門弟子名分。”
天玄一怔，頓時勃然大怒：“你……”
寞靈無視了他，繼續開口：“可你沒想到，我能在一個紀更元內，連破原始大天位中品，上品，繼而進入巔峰，你才與大守護爭奪做我師尊。”
天玄氣急敗壞，顫抖著嘴唇怒吼：“寞靈……”
“可我還是認你的養育之恩，栽培之恩，選擇了你。”寞靈再次強勢的打斷了天玄：“自從入你門下，我幫你征戰四方，滅大小勢力無數，可以說，天下第一門有一半的領地，都是我幫你打回來的。”
說著，寞靈再次看向滿臉鐵青的天玄：“可這一切在你眼中，似乎是理所應當，沒有封賞也就罷了，反而偷偷對我下了萬蠱蠹蟲。”
“我這個總門執法大長老也不是你願意給的，而是老祖看不下去，才親自乾預。”
“你……”天玄仿佛最後一塊遮羞布被扯下，立即一把拽起了寞靈的衣領：“你真以為我舍不得殺你……”
“你現在還有那個實力嗎？”寞靈不卑不亢的道：“你已經從半步極顛掉下來了，現在和我一樣，都是原始大天位九劫巔峰。”
這話一出，天玄像是遭到了五雷轟頂，猛的瞪圓了眼睛，嘴巴張得能塞進一顆鵝蛋。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寞靈怎麼可能知道這個秘密？
這件事除了二位老祖，甚至就連萬古也隻知道自己受傷……
對了，還有個黑暗天道，難道寞靈早已勾結上了黑暗天道？
想到這裡，天玄盯著寞靈，突然怒極反笑：“好，好一個寞二丫，沒想到你竟然勾結了黑暗天道，散布對本座的謠言，企圖顛覆天下第一門，你真是喪心病狂。”
說著，他鬆開寞靈，緩緩的後退了幾步：“我還一直納悶兒，當初在萬妖魔域時，黑暗天道的黑蓮是怎麼回來的。”
“以你寞靈的實力，幾乎可以碾壓大部分原始大天位九階巔峰強者，不至於連這本源黑蓮都攔不住。”
“現在想來，這一切都通了，就是你助黑暗天道融合黑蓮成功，才讓她達到原始大天位九階巔峰，從萬妖魔域逃出，為禍三千大本源和萬千小本源世界。”
麵對天玄的振振有詞，欲加之罪，寞靈失望至極：“剛愎雄猜，生性多疑，從不會正視自己的錯誤，處處算計利用，道貌岸然，陰險毒辣，這就是你。”
“當初對待門內反對你的長老們，你用的是這一招欲加之罪，後來對待江四九，你用的也是這一招，現如今對我，你用的還是這一招。”
“你這輩子除了修為，利益，權力，有真正相信過一個人嗎，有真正意識到自己的一點點錯誤嗎？”
麵對寞靈的無情揭穿，天玄抽搐著臉頰：“所以，你猜測我掉劫了，就可以有資格跟我叫板了？”
“寞靈，我告訴你，不要以為你身經百戰，以原始大天位九階巔峰力壓群雄，就能放肆了，隻要我一聲令下，根本就用不著本座動手，單是大守護就能滅了你。”
“原來你還有相信的人。”寞靈冷冷的盯著天玄：“隻可惜，你相信的人，正謀劃著奪你的門主之位。”
聞言，天玄再一次瞪圓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萬古？
難道是萬古告訴了寞靈這些，那麼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掉劫的事？
“師尊。”寞靈輕歎道：“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看在你曾經引我入修途的份上，我再幫你做最後一件事，從此以後，你我兩清，互不相欠，至於你所謂的那段婚姻，我高攀不起！”
說完，寞靈猛然轉過身，就在她準備要走時，身後的天玄忽然伸手大喊：“寞靈……”
寞靈停下腳步，卻沉默著並未回頭。
“我知道了。”天玄顫抖著聲音，滿臉緊張的道：“是萬古，萬古他想要拉攏你，謀取我的門主之位！”
“但是請你無論如何看在我們師徒一場的份上，幫我救回我兒子，你們的婚約可以取消，但千萬不要將我掉劫的事再向彆人訴說。”
寞靈緩緩抬起頭，微閉著眼睛長歎了一口氣：“救回你兒子，我就永遠離開天下第一門了，至於你的事，從此與我無關。”
丟下這話，寞靈腳下一踏，順勢騰空而起，消失在結界之外。
而此刻的天玄，卻猶如被抽走了三魂七魄似的，哐的一聲癱坐在地上。
他知道，從此以後，他將失去寞靈這顆棋子，這個可以力壓群雄的左膀右臂。
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接下來將麵臨萬古的挑戰，天下第一門門主的位置，將岌岌可危。
對於把權力看得比生命還重的天玄，這是無法接受的挑戰，更是必須麵對的生死挑戰。
“寞靈，萬古，你們真以為可以逃出本座的手掌心嗎？”
過了良久，天玄忽然緩緩抬起手掌，手心中升起一團銀白色的光芒，無數蟲蠕緩緩蠕動，極為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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