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火九重樓!
燕宇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
陸瑾和方同祥靜靜的坐在茶館裡喝茶,燕宇被安放在一旁的草堆裡,並沒有人覺得他是個病人的樣子。
他們所在的這個茶館算起來應該隸屬徐州一帶,離濟寧府有三四百裡,再往南走,騎快馬隻要四到五天就能到京城。
這間茶館的主人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帶了孫女在徐州城外開了這間茶館,供往來趕路的人喝茶解渴,掙些巧錢。
隻是徐州城當真不是什麼出名的大城,又不是什麼咽喉要道,是以白日裡來往的人也不多,反倒是晚上多有官差衙役出城辦公,反倒掙得多些。
兩日前,陸瑾帶了皮開肉綻的燕宇來到這裡,給老頭嚇得差點背過氣去。
陸瑾老爺子卻不見外,讓老人家隨便找了些木板,做了個臨時的床板,把燕宇往草堆裡一扔,就不再去管他了。
老人家的孫女不過十七八歲,正是天真靈動的年紀,隻是常年風吹曬,皮膚黑了些。這幾天,她時常便去偷偷的看兩眼躺在那裡的傷員。
眼睜睜看著燕宇剛來時渾身找不出一塊好肉,短短兩天,便恢複的七七八八,大多數地方都已經開始結痂,隻有少數傷比較重的地方還能看到些許白肉。
小姑娘覺得,外麵的世界真神奇,要不自己哪天也到外麵去長長見識?
“陸老太監,我就說咱們當年下山的三個人裡,論占卜易術,排兵布陣,小師弟最強。可以的論老奸巨猾,確實你要強的多啊。”
方同祥不喜歡喝茶,他覺得喝茶就是些酸腐愚人愛乾的事,前兩年的國子監祭酒楊同生,平日裡就喜歡賣弄這些酸腐氣,最後怎麼著?
還不是被自己的學生當街追砍,淪為了滿朝文武的笑柄,被人起了個“逃祭酒”的外號倍受嘲諷。
陸瑾就不一樣,他喜歡茶,喝著茶他就仿佛自己又意氣風發了,一下年輕了十歲一樣。
此時的他端起茶碗一飲而儘,想來農家苦茶,比之燕王府的雨前龍井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胡說八道!什麼叫老奸巨猾?如果不是我運籌帷幄,這小子早就到地府去找師弟報到了,還能輪到你悠哉悠哉的在這挖苦我?”
方同祥一聲冷哼“你個老太監就那麼確定昆侖那小子身上有還命丹這種東西?而且還就一定會給燕宇吃下去?”
“這……”
陸瑾抄起茶壺續了一杯,聽到方同祥的問話,也有些猶豫了。
“這事,我倒是不確定!”
“不確定?”
方同祥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一把兩茶壺茶碗打飛,怒罵到“我就說你個老太監不懂情理!我還以為你老早就知道那小子身上有藥,才不讓我出手,感情你就是在賭?”
茶館老板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卻被陸瑾拿一兩整銀子打發了回去,並讓他們換副茶具來。
老板得了大價錢,自是歡喜不已,一麵應承著,一麵回去叫女兒收拾碎片,自己則去找新茶具去了。
“老方啊!一把年紀了,不要還跟個毛頭小夥子似的,不知輕重。”
小姑娘收拾好了殘渣,告了聲退,就回到後院去了。
陸瑾將方同祥強行按回了凳子上,繼續說到“你也不想想,你要是老早救了他,他隻會質問你為什麼不救他的妻兒,到時候你怎麼回答他?”
“當然是你這個老太監指使。”方同祥氣呼呼的回答。
“沒錯!就是我的指使,那你為什麼要受我指使?還不是為了讓他仇恨更深一層,日後死心塌地的去與那燕王為敵。”
“哼!關我屁事。”
方同祥看老板換了新茶具過來,沒有再多說,隻是罵了一聲。
老板看兩人表情不善,也不敢多待,倒了茶便慌忙撤回後院去了。
陸瑾見老板離開,湊到方同祥身邊小聲說到“其實這事不是我的安排,是小師弟做的主。”
“彆扯淡了!”
方同祥感覺陸瑾簡直胡說八道,揮手不讓他繼續再說。
“小師弟因為什麼死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到現在都快十五年了,他能安排個屁!”
“這件事當真是小師弟安排,你且聽慢慢我給你講……”
當下,陸瑾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方同祥詳細的講解了起來。
卻說這二人的小師弟名叫姚聖,當年三人入龍虎山學藝,沒能得授道號,隻能做外圍弟子。
三人覺得心中氣憤,於是商量著偷入天師府,偷了三本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