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令人信服的人,總是有他的道理的。
卻說張勇翡到家,劉玉蘭一看竟然買了這麼多菜,登時不樂意了“小翡啊,不年不節的,你買這老多菜,花錢也太大手大腳了。咱家現在手頭錢也不寬裕,還得攢錢留著給你娶媳婦。現在哪家姑娘願意待在農村啊?不得給你在市裡買房嗎?我和你爸使使勁,你自己也不能胡亂花錢。還有,你找媳婦,要房就彆要車了,實在不行,咱們提前買一輛二手車,結婚總不能要求換新的吧?提前買二手車也說得過去。”
張勇翡打小便最怕劉玉蘭念經,那可真是碎碎念,唐僧再世也要甘拜下風。
“高,媽你實在是高,我看冬天就能買個二手車。”張勇翡說著把一個個袋子打開。
“彆呀,先買房,錢都攢著買房子。”
張勇翡就不說話了,要不然話題永遠不會結束。男女那點事,如今他看的挺透徹。交往多了,甚至對婚姻有些抗拒和失望。
見他往外掏那些菜,劉玉蘭又說“你這孩子,買菜都不會買。這每樣隻買那麼一把,都不夠炒一盤。”
“媽,你教我做飯吧。”
聽張勇翡突然要求學做飯,劉玉蘭詫異萬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還是彆學了。”劉玉蘭一本正經勸誡。“男人和女人就像拉大鋸,這邊多點,那邊少點。你會做飯了,你將來找個媳婦兒,肯定就不做飯。”
剛好張忠信回家進屋,聞言眉頭一皺“憑啥人家就非得做飯,小翡就不能做?”
劉玉蘭火了“你胳膊肘往哪拐?”
“媽,快教我吧。”張勇翡不得不打斷他們毫無意義的拌嘴。“趁早我還能炒倆菜。”
劉玉蘭沒吵儘興,有點意猶未儘。
許多人不愛做飯,原因未必是煙熏火燎,隻是嫌麻煩罷了。做飯要先準備食材,洗菜摘菜,需要解凍得提前解凍,頗費心神。
張勇翡也是如此,覺得好麻煩,可老媽卻做了幾十年了。
他按捺住,跟著劉玉蘭洗菜。
見他滿臉不耐煩,劉玉蘭反而笑了“我小的時候,你姥爺和你姥離婚了,你太姥身體不好,家裡我最大,所以要麼你小姑姥做飯,要麼我做飯。剛做飯的時候,手讓油砰到了,砰起了水泡。我疼啊,眼淚就在眼圈裡,你太姥就說不讓我學做飯了。我不聽,非要做,最後還是學會了。你太姥總是跟彆人說,我強,不讓學做飯非得做。事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你小姑姥啥都要乾,一大家子的洗洗刷刷吃飯都落在她身上,累的腰疼。我必須得幫她分擔。你看現在,你小姑姥腰脫,三天兩頭疼的受不了,就是那時候累的……”
其實,這個故事,張勇翡反複聽三個當事人,說了無數遍。類似的段子,關於愛情,關於愛情,關於友情,許多段子裡的人已經不在人世,許多段子裡的地點已經時過境遷。
開始他不耐煩,後來裝耐心,到了如今,卻反而每次都認真聽,聽的不是故事,聽的是歲月,聽的當時隻道是尋常。
我與春風皆過客,你攜秋水攬星河。
聽著聽著,菜洗好了。
單身十八年手速早已消失,可張勇翡還是覺得,自己切墩是不成問題的。
可剛上手,就被教訓了“不能這樣切,橫平豎直手腕受不了,斜著切,和身體有個角度,這樣順手。”
姿勢剛被調教明白,馬上手指頭格擋菜的手勢又錯了“你那兩根手指頭,不想要了咋地?你這樣切,很容易把中指和食指的指甲蓋削去……”
張勇翡的額頭見汗了。
劉玉蘭顯然不是個好老師,見他笨手笨腳,急的將菜刀搶奪過去,自己動手示範。
“看好了,這個角度最舒適。手指頭這樣放,開始的時候慢慢切,等你熟練了,就可以跳切了……”
劉玉蘭絕對沒有過正八經的廚師切墩培訓,沒去過新東方。張勇翡是見過職業廚師跳切的,覺得自己老媽的功力,絕對不遜色於他們。
在切墩上被教做人,張勇翡收起了自己“老子就是能人,能人無所不能”的自滿態度,認真的,老實的,從最基礎的開始學起。
他切的太慢,劉玉蘭看著著急,張勇翡就哄她“媽,你先進屋,讓我自己練習練習。”
“害,我這不是怕你切到手嗎?”
“沒事,我慢點,小心點,保證嚴格按照你教導的標準執行。再說,我有十根手指頭,少個一兩根,不會影響將來娶媳婦兒的。”
“……”
總算把老媽哄進了屋,自己專心致誌的在菜板上切墩。
他覺得,菜刀過於笨重了,如果再薄點,再輕點,再窄一點,便於操作,還不阻擋視線,那便完美了。
他還不知道有三德刀這種神器。
心裡一動,如果有麒麟臂助力,是不是厚重的菜刀就容易操縱了?
手腕偽裝成手表的麒麟臂瞬間啟動,覆蓋到整個右臂。他提起菜刀,手腕急抖,咄咄咄咄咄……
張勇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