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寧軍……
一支威震天下幾十年的鐵血勁旅,軍權交接似乎就是這麼簡單!
這是陳家三代經營出來的結果。
主將有令,莫敢不從!除造反外!
大夏在,這支軍隊不會反,也不可能反。
這是崇德皇帝之所以能夠信任陳家,卻又忌憚陳家的原因。
就是因為崇德皇帝沒有子嗣,他但凡有點不測,整個趙家都會為了一個正統的名分爭執不休!
在如今暗流湧動的局勢下,也許大夏覆滅隻是下一刻的事。
皇帝的聖旨還沒到達,但是西寧軍易將的事,顧淵知、陳堯知、陳知寧更是心中有數。
若非北元人南下,皇帝甚至起了裁撤西寧軍的想法。
因為他手上沒有人能握的住整個西寧軍。
若真裁撤了西寧軍旗號,各營各自為政的情況下,最受影響的……是邊關安寧。
甚至一旦陳家的影響逐漸削弱,這支軍隊的忠誠也無法得到保證!
這邊是崇德皇帝即便是將陳知寧留在京城,也要保住她主將一職的主要原因。
陳堯看著手上這枚軍令,忽然問道“後悔嗎?”
“沒什麼可後悔的,本身它也不屬於我!”
陳知寧似是追憶一般的囈語道“這十年來,就像是噩夢一場,屍山、血海、大漠、黃沙……我就想著能為自己活一次。”
“這小小的願望,卻險些葬送了陳家!”
“這十年來,我無數次的夢裡出現你、雪兒、魚兒……還有我,我們圍繞在父母的膝下。”
“西寧軍的旗號太重太重了,我原本想若是從我開始就此放開,也未必就是壞事!”
“一百年來,陳家的人都死在了這裡,於大夏而言,已經足夠了!”
陳堯說不出話來了,隻能靜靜的聽著陳知寧說。
這樣的陳知寧也看著尤為陌生。
陳堯有這種感覺,陳知寧也有。
再一次見到陳堯,這個弟弟的性子仿佛變得很淡,很淡。
沒有了以前的飛揚跋扈,沒有了以前的無腦率真,說他心思藏得很深……又顯然不像。
說他沒有心思,卻能耐著性子將她算到這種程度。
不管是明槍還是暗箭,從未往她身上去,卻又次次攻擊在了她的軟肋,從始至終都沒有對她產生什麼實質傷害。
可她從大夏的女武神,變得聲名狼藉。
兩人走了很長一段路,最後默默的一人向北一人向南。
她對陳堯心有芥蒂。
陳堯對她……也從沒有認為二人是姐弟關係。
原身陳堯殘留的氣息,自從上次在西陵侯府那一戰就消失殆儘,對他來說已經產生不了任何影響。
……
是夜,陳堯坐在城樓上,吹著風,喝著酒。
看著緩緩出城的西寧軍……
陳知寧似有所察覺,她回過頭看了陳堯一眼,而後又回過頭催動戰馬緩緩的奔跑起來。
不多時,幾萬人的大軍融入黑夜之中。
約莫小半個時辰,遠處忽然有火光照亮天邊,隱約能夠聽到喊殺聲!
師徒二人就坐在城頭,默默的眺望著遠方。
“先生,我原本以為這一戰興許要打到明年開春,未曾想此刻便進入決戰,當真不可思議!”
陳堯默默的喝了一口酒,平淡的說道“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任何一個舉措都有可能快速的結束一場戰爭,沒什麼好奇怪的!”
趙睿默默的點頭“我曾見過北元軍南下掠劫,他們的騎兵猶如蝗蟲過境,所到之處哀鴻遍野,寸草不生!從未想過正麵戰場上幾十萬人決戰是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