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權衡了利益得失,自己也明白作為斯萊特林的學生有義務維護學院的名譽和利益,理智不停地在腦海裡咆哮著讓自己和盤托出,可特倫斯就是張不開口。
他不想把自己看到的那個人供出來,即便那個人讓自己的學院輸了比賽,他依舊不想看到她被院長懲罰。
來自院長的懲罰,那不是她能受得了的。
【特倫斯,你瘋了。】
我沒瘋!這事本來就是弗林特不對在先!
【你是一個斯萊特林!】
我確實是一個斯萊特林,但我也追求公平和正義!
【你應該明哲保身,而不是包庇犯錯的人,讓自己承擔風險!】
明哲保身和追求公平正義並不衝突!
【你錯了,錯得離譜,終有一日你會發現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
……如果維護公平正義是錯的,那錯的不是我,而是你。
特倫斯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下定了決心,心裡開始飛速思考,不說,會有什麼後果,說了,又該怎麼說,才能不讓人聯想到那個人身上去。
德裡安察覺到他的異樣,偷偷碰了碰他的手,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卻不料被眼尖的斯內普看到了他的小動作。
“普賽,你是有什麼要說的嗎?”
辦公室裡所有人的視線瞬間都落在德裡安身上,他見狀一凜,整個人僵硬得像是中了一個石化咒,心裡不禁叫苦。
他當時都是一臉懵,哪有看到什麼?沒事動什麼動,這下好了,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了,自己就多餘擔心這一下!
特倫斯在被德裡安碰到的時候就覺得大事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自家盛怒中的院長就把視線投過來了,其中蘊含的威壓讓他的後背頓時浮起一層冷汗。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要是教授連帶自己一起問該怎麼辦?
不說好像不行了,但他是不可能把那個女孩說出來的了,那要怎麼說?
驚慌使得特倫斯的心跳越來越急促,額頭上也蒙上了一層細汗,正在考慮著措辭時,旁邊的德裡安結巴著回答:“教、教授,我、我是看到特倫斯好像有些不舒服,有、有些擔心。”
“嗯?希格斯?你受傷了?”斯內普果然轉移視線到特倫斯身上。
特倫斯兩眼一黑,心裡抓狂地吐槽德裡安。他乾嘛說自己不舒服?他說他自己不舒服都比這好啊!
他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儘量保持著聲音的平穩:“謝謝您的關心,教授。可能是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太過緊張,加上抓金飛賊時和拉文克勞的找球手有些碰撞,我現在確實有些不舒服。”
他現在確實因為緊張而有些反胃,不過不是因為比賽,而是因為院長那要命的關心。
斯內普教授聽了特倫斯的回答,也不知道信沒信,隻是輕挑了一下眉毛,彆有深意地注視著特倫斯。
“既然不舒服,那等下就去醫療翼,讓龐弗雷夫人給你看看。”
本來因為斯內普的審視而緊張不已的特倫斯,聽到這句話,心稍稍放下了一點。
“不過——你讓我想起來一件事,你作為找球手,當時正在高處待命,應該能看到些什麼。”斯內普若有所思地說:“希格斯,你有看到什麼嗎。”
特倫斯剛放下一點的心,聞言馬上又提了起來,下意識抬起了頭,對上了斯內普審視的視線,卻又馬上後悔了。斯內普黑色的眼眸宛如藏著未知危險的深淵,讓人從靈魂深處感到恐懼和戰栗,卻又無法逃離。
特倫斯突然想起了自己父母說過,不要妄圖在院長麵前撒謊,這個男人不僅是魔藥大師,同時也精通攝神取念。
不能撒謊……
特倫斯急中生智,快速回憶起自己察覺到的一個不合理的地方,狀若疑惑地開口:“抱歉,教授,當時其他三個學院的看台都出現了那些……奇怪的東西,那些煙霧阻擋了視線,我沒能發現什麼。”
“但我覺得有一點很奇怪,這些東西出現在其他三個學院都說得過去,為什麼斯萊特林的看台也出現了抗議的標語,這很不尋常。”
說完,他馬上低下頭,回避了斯內普的視線。
他不知道院長有沒有對他用攝神取念,但他知道接下來都不能和院長有眼神接觸了。
他在賭,賭院長不會對自己用攝神取念,即使用了也隻會看到自己在腦海反複回憶的那一段,殊不知斯內普心裡早就把鍋扣給了格蘭芬多,根本沒想起來用攝神取念。
斯內普沒想到自己這一詐還真詐出了點東西,雖然還是沒有具體的線索指向哪個學生,卻提醒了他一件事——斯萊特林內部也有嫌疑。eon!”可是被大家看得清清楚楚的。
弗林特聞言也抬起頭急切地說:“對對對,我前麵就是有些生氣,是看到斯萊特林也有標語出來,我才被影響了!院長,斯萊特林有內鬼,我們必須要好好查清楚!”
斯內普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不耐煩道:“這件事我有分寸,弗林特,回去好好反省自己,下次若是再因為這些小伎倆而犯蠢,這隊長你也就彆當了!”
弗林特如蒙大赦,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在斯內普沒好氣地丟下一句“出去!”後,覺得自己逃過一劫的他連忙領著人逃也似的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重新安靜下來,斯內普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斯萊特林……有內鬼嗎?”
做戲做全套,特倫斯離開了辦公室後,和德裡安一起去了醫療翼一趟,卻不料拉文克勞那三個受傷的也在。
龐弗雷夫人忙得飛起,聽了特倫斯說自己不舒服後,遞給他一杯緩和劑就繼續忙去了。特倫斯捏著鼻子喝完,才回到自己的寢室。
他借口累了要休息,換下球服,拉上帷幔,才放心地虛脫一般倒在床上,回想著剛剛在院長辦公室那難熬的每分每秒,任由自己的情緒無聲地宣泄在這封閉的空間裡。抬手覆上眼睛,劫後餘生的他有種又想哭又想笑的衝動。
有一件事,理智說得沒錯。
他是瘋了,他包庇了一個人。因為自己的原則,在這件事上,他做了一個叛徒。
但是,真的僅僅是因為原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