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炙熱的濕土傾瀉而下,轉瞬間便將罪犯掩埋,哀嚎聲在泥土中沉寂,最後形成長長的土丘。
公孫玉遠望著項梁被推入深溝,泥土蓋了上去,無助的淚水時刻流淌著,複辟之路已經斷絕,唯有複仇,隻有複仇,隻剩一個辦法。
……
炙熱的一天終於過去,懶懶的斜陽灑下餘暉,照在渭水河畔,波光粼粼,無障靜坐在庭院的涼亭中,倚著亭柱,不能修煉,隻能閉目小憩,這些天,越來越覺得自己的身體虛弱的厲害,不知還能支撐到多久,那些事情還有沒有時間做完。
一個倩影輕輕落了下來,‘唰’的一聲,劍鋒抵在無障的咽喉,無障睜開清澈的眼睛看著怒氣洶洶的落燕,沒有驚慌,也沒有出聲。
“我要殺了你這背信棄義、苟且偷生的小人!”落燕狠狠道。
無障淡淡道“你怎知我背信棄義、苟且偷生?”
“公主求你做的事情,你隻是敷衍,根本沒去做,隻想著做好暴秦的狗官,你……你對得起公主嗎?”落燕眼淚都要流了下來。
“公主讓你來殺我的?”
“這與公主沒有關係,是我不想讓你這狗官活在世上,免得有人掛念!”
“讓公主來見我。”
“放心吧,公主這輩子也不會來見你,也見不到,我今天就將你結果了!”說著劍鋒閃過寒光,但劍還是沒有刺下,其實她背著公孫玉來這裡,隻是想要發泄情緒,並不是真心要殺無障,公主也不可能讓她如此做。
“你回去告訴公主,事情我已經辦到了,她來才能見到。”
落燕聽得雲裡霧裡,不知無障所說的是什麼事情,問道“公主還讓你做什麼了,難道我不能見嗎?”
“能,但你這時對我這麼凶,我改變主意了。”
落燕拿著劍在無障眼前一晃,“你不說,就不怕殺了你!”
“落燕,是你嗎?”一個虛弱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落燕聽到這個聲音後,渾身一顫,瞪大眼睛,尋聲望去,猶如幻覺,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那是項將軍的聲音,手中的劍一扔,衝進屋內查看。
落燕在屋內見到躺在床榻上渾身包紮的項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聲喊道“天啊!這怎麼可能,我是不是在做夢!”
“我也沒想到我還活著,隻覺昏厥中有人將我從泥土下拽到了水洞中,醒來時就出現在這裡,隱隱約約聽到外麵有人說話,仔細辨析很久,才猜出是你的聲音,方才聽你說話的意思,好似你也不知我還活著,這是怎麼一回事?”項梁微弱道。
落燕喜極而泣,雖想不明白無障用了什麼方法,但活生生的人是被他救下了,心中已是萬分愧疚,忽然想到公主尚在悲痛中,需儘快將此事告知於她,匆忙說了幾句後,跑出屋外,羞愧難當掃了一眼仍在閉目的無障後,飛奔回清雅閣。
金行子勞累兩天,尚在睡覺,怕人發現,本想天黑後去告訴玉公主來見項梁,不過也猜到落燕會來質問,省去了跑腿的時間。
能救下項梁,全歸功於桓齮等人的刺殺,若沒有他們,無障真不知用什麼方法才能救出,是以案發當晚,無障沒讓金行子去追,若是追到,就不會展開他的計劃了。
他知道李斯力主郡縣製,對主張分封製的那些人十分厭惡,利用他想要懲治那些人的心理,誣告桓齮與複辟餘孽勾結,拿下桓齮,令其餘主謀膽怯,倉促毒死刺客來滅口,無障就是想讓那些刺客死於他們之手,這要比活著更有說服力,說刺客是什麼身份,就是什麼身份了。
在廷尉府內,麵對中尉府和博士學宮施展詭辯之術,先讓他們自己把刺客說成是六國餘孽,與他們無瓜葛,後又危言聳聽硬是將分封製與複辟混為一談,讓他們百口難辯,最後找到屍體,虛也化為了實,那些刺客也就真的成為了複辟餘孽,與他們逃脫不了乾係,他們也就真的成為了想要亡秦的複辟者。
接下來才是重中之重,知李斯想要儘快了解廷尉府事務,而桓齮等人與項梁等人罪名相同,勢必會一並處刑,這就是無障想要的結果,而且名正言順參與處決罪犯,有了話語權,即使嬴政不出現,無障也會請示嬴政,用坑刑取代車裂,這樣無障才有解救項梁的機會。
與李斯、王賁、馮劫商討決定,定在老刑場渭水河邊,這個地方金行子已經去觀察過,下麵都是淤泥,很容易打洞,而金行子的真身就是火光鼠,對於打洞最在行。
是以這兩天,金行子便從渭水的河堤下打洞,穿過河堤,一直打到預定好的刑坑下麵,也就是項梁的位置,認準項梁的相貌後,金行子便離開刑場,偷偷在遠處潛入水下,又遊回來,鑽入挖好的洞中,來到刑坑旁,與那刑坑壁隻有一尺來厚,項梁被掩埋之時,金行子待時機成熟,便破開淤泥,將昏迷的項梁拉入洞中,潛回渭水河,順流而下,帶到無障府邸。
這個計劃隻要一個環節出錯,便不會解救到項梁,無障將兩件毫不相乾的事情連在一起,可謂已經竭儘了全力,這一刻,才放下心來,總算完成了玉公主的殷切囑托。
此刻,是最輕鬆,最美好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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