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晗菲從夢魘中驚醒,額頭儘是冷汗。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藥香,角落裡炭火正旺,比十三號房溫暖太多。
簾外,一名年邁的禦醫正低聲與學徒交代著什麼。
朱晗菲的耳鳴聲一陣又一陣,隻能勉強捕捉到“貝母”、“白芨”、“白芷”這幾個藥材的名字。
她努力地偏過頭,試圖看清周圍的景象。
床邊,朱晗信的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雨前的天空。
趁著禦醫與學徒交談的間隙,他壓低了聲音,罵道“我是約你在醜時見麵,沒讓你在太醫院和我見麵。”
“你怎能這麼不愛惜身體?”
朱晗信痛惜道,“找不到機會出門,你也不能服毒自殘啊。你明知道我會等你的。”
朱晗信以為她是服毒自殘?
朱晗菲扯了扯嘴角,笑出聲“這你可錯怪我了,我晚上吃的可是解毒丹。”
朱晗信一愣“怎麼回事?”
朱晗菲仰頭看天花板。
她輕聲說“我室友知道我對蝦米過敏,便趁我不在時,故意將蝦米摻入了我的碗中。她不通醫術,沒掌握好量,差點弄死我。”
聽後,朱晗信的擔憂更甚。
他刻意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勸道“那你趁此機會,直接稱病離宮。”
“這才第一天,你就被害進了太醫院。你以為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今日若非我及時出手相救,隻怕你連陳嬤嬤那一關都過不去!”
“在身份被徹底揭穿之前,你還是儘早離開!”
朱晗菲反問“揭穿什麼身份?大哥,你在說什麼啊,我是你的親妹妹晗菲啊。”
她想從床榻上爬起,臉色卻一變。
不妙,這回是真的犯病了。
朱晗菲短促咳了一聲。
緊接著,一股熟悉的劇痛如利刃般刺入她的四肢,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撕裂開來。
血沫味在舌尖散開,苦澀又腥氣。
朱晗菲死死攥緊了手,在掌心掐出一片血痕。
“……阿緋?……你聽得到我的話嗎?”
“禦醫!禦醫!快進來,我妹妹出事了!”朱晗信焦急地朝外麵呼喊。
簾外的禦醫和學徒馬上闖了進來。
床榻上的女子身軀一抽一抽,肌肉每處都在痙攣。
禦醫大吃一驚,趕緊搭上她的手腕。
他眉頭緊鎖,卻診不出個所以然來。
“師傅,這姑娘如何了?”學徒緊張地問。
禦醫搖頭,沉聲答道“好生奇怪。她的脈搏十分康健,與常人無異,可這症狀又……”
朱晗信不通醫術,隻能在一邊乾著急,“大人,她都痛成這樣了,怎麼會沒事呢?”
那學徒卻好像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
他快速出門了一趟,拿回來一個青色的三角香包。
禦醫嘖了一聲,“你拿這東西來乾嘛?去打盆熱水來再說……咦?”
說來也怪,當學徒將香包懸置朱晗菲的鼻尖之時,她身軀顫動的幅度突然減小了不少。
過了十秒左右,朱晗菲竟然一動也不動,陷入了夢鄉。
禦醫“……”
這是什麼神藥?
剛剛還痛到抽搐的病人,聞兩下就好了?
麻沸散都沒這麼管用。
他小聲問學徒“你裡麵裝了什麼?”
學徒的震驚程度不亞於禦醫。
他喃喃回答道“都是些野草和野花。隻是這方子是吉貴人交給我的,我就嘗試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