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穿著單衣好冷,她可不能睡著了,不然鐵定得要受寒,若是發熱了可就麻煩了。
對了,她做好的桃花酥!還在院子裡放著呢!
本來還想等宴席散了端去給張祖母嘗一嘗呢,這下好了,等明日都不新鮮了。
元向歌哭喪著臉,越發沮喪了。
就這樣倚著門框,不知不覺間,她的眼皮越發沉重了,隻感覺渾身發冷,將身子縮得更小了,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球,瑟瑟發抖著昏睡了起來。
這一覺睡得格外的沉。
一絲絲光亮透過窗子灑落了進來,整個昏暗的柴房漸漸亮了起來,元向歌的腦袋靠在門縫上,被門縫間投過來的刺眼的光亮照醒了。
她嚶嚀了一聲睜開眼睛,隻覺得渾身又冷又熱,難受極了。她眯著眼睛,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可惜手也是滾燙的,根本試不出熱來。
怎麼早上也沒人來取柴嗎?
但摸不摸得出來已經不重要了,她也不是沒發熱過,這樣難受的感覺是不是發熱,她再清楚不過了。隻是,連她都發熱了,薑姐姐身子還不一定比她強壯呢,若是也被關在柴房裡了,豈不是也得受寒了?
不行,她得想辦法出去才行。
元向歌掙紮著站了起來,整個人都頭重腳輕搖搖晃晃的。
柴房裡隻有一個窗子,上麵還釘了木棱子,門從頭到腳都是木頭的,外麵還掛了鎖,她環視了一圈,屋裡除了滿滿的木枝子,什麼也沒有。
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暈暈乎乎的了,轉也轉不動了。
忽然門外傳來了聲音,好像是很多人。
元向歌疲憊的閉上眼睛喘著粗氣,捏著自己的衣襟蹲坐到了地上。
大鎖哢嚓一下被拉開了,“吱呀”一聲門被的拉開,一束束耀眼的光線灑落了進來,她眯著眼睛仰頭往門口看去。
“元向歌!”低沉的男聲帶著隱隱的緊張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可惜逆著光,她看不清那人的相貌,隻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撐著眼皮,她迷迷糊糊看到有好幾個人站在門口,還一兩個人朝她奔了過來。
這就是她最後的記憶。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又是一個黑夜了。
她正安靜的躺在臥房的床榻上,屋裡一股濃濃的湯藥味。
冬嶼閉著眼睛趴在她的床沿上,一聽見她翻身的動靜立馬醒了過來,驚喜道“姑娘,你醒了?”
元向歌麵朝著牆,垂著眼眸“嗯”了一聲。
冬嶼趕快伸手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喃喃著“還是有一點熱,不過好多了,我去再給你打盆溫水來擦擦臉,姑娘你可千萬彆蹬被子,現在剛發了汗,一蹬被子又該涼著了。”
元向歌又“嗯”了一聲,隻是這次的鼻音比剛才更重了一些。
“姑娘?”冬嶼這才聽出來她的不對勁,隔著被子撫著她的肩膀,輕聲喚道。
良久後,元向歌才鼻子囔囔道“冬嶼,薑姐姐怎麼樣了?她還好嗎?”
冬嶼有規律的輕拍著她的胳膊,溫聲道“薑姑娘也有點著涼了,不過還好,沒有姑娘你嚴重,此刻已經已經安穩睡下了。”
見向歌沒再說話,冬嶼歎息道“大姑娘也真是的,怎麼能這樣做,跟著她的丫鬟婆子也是不知輕重,不過老爺已經發話了,要將大姑娘身邊的丫鬟都發賣掉,婆子直接驅逐出府,也算是替你和薑姑娘出了口氣。”
“昨日我和夏溟還有藍心她們,尋不到兩位姑娘的影子,便知道壞了事了,趕緊去找了老爺,可卻被大姑娘的人攔下來困住了,等第二日天一亮,好在夏溟和藍心她們拖住了,我就偷跑了出去,結果在去前院的路上,撞上了大公子和陸公子,正巧……”
後麵她說的什麼,元向歌已經沒放在心上了,怪不得那個聲音有些耳熟呢,是陸深的聲音。
元向歌破涕為笑,她可真是倒黴,每次最狼狽的樣子都要被他撞見,也不知道她這回不醒人事了以後,陸深是不是又在嘲笑她了。
“冬嶼,你說我是不是很笨啊。”元向歌一邊說著一邊翻過了身來,撅著嘴巴眼眶紅紅的望著她。
“怎麼會呢!”冬嶼替她掖了掖被子,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顆腦袋,“姑娘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
“那我怎麼會被張寶珍這個黃毛丫頭騙,還連薑姐姐都保護不好。”元向歌委委屈屈的往被子裡縮了縮,顫著聲又道“就像一隻小雞仔似的,被困在那個小柴房一晚上就發熱了,我好沒用啊。”
冬嶼滿眼的憐愛,伸手撥了撥她眼前濕透了的額發,“姑娘說什麼呢,老爺已經查出來了,是大姑娘身邊的婆子,不知從哪找來的迷魂藥,大姑娘才多大啊,就算再壞,她也不能知道這些東西,更可況現在還沒到夏天呢,在柴房那地方睡一晚上,又沒有被子穿的還這麼薄,怎麼可能不受涼嘛。”
“倒是薑姑娘被關的那個地方好,裡麵還有一條破被子,晚上裹起來也不至於凍著,可憐了我的姑娘,硬生生的凍了一晚上,早上找到你的時候,一摸額頭都燙的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