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係暖婚!
手術刀上的血一滴一滴落下,在地上積了一灘血水。
他本能的第一反應就把手裡的那把手術刀藏到背後,躲開她的目光“笙笙,你出去。”
聲音極力壓抑著,嘶啞得幾不可聞。
薑九笙走進浴室,隻是幾步的距離,眼裡的慌亂漸漸平靜下來,再問了一遍“你在做什麼?”
時瑾低著頭,手放在背後,不停地擦手上的血,眼睫驚慌地顫著,不安躁亂得像犯錯後被綁在十字架上的囚徒。
他說“屍解。”
薑九笙看向地上,血水遍地流淌,濕了她白色的鞋,一地的殘肢斷臂,從那堆血肉模糊的骨骸中,她依稀能看出來,是那隻抓傷他的流浪狗。
他殺了那條狗,他解剖了那條狗。
他不敢抬頭了,無措地解釋“那隻狗差點抓傷了你,我想忍,可是忍不住。”
他是病人,他心裡扭曲,他仇恨所有傷害她、或者意圖傷害她的一切生物,他骨子裡有一股殘暴的血液,他快要壓製不住破體而出的毀滅欲。
這麼多年偽裝,終究還是沒能逃過,他體內的那隻魔。
“時瑾。”
她要走向他,他猛然後退,驚慌失措地抬了一下眉眼,立馬又藏起來“彆過來笙笙,我身上都是血。”
彆過來。
她喜歡翩翩君子,他怕嚇到她。
薑九笙走過去把水關了,浴室裡一下子突然安靜,血腥味似乎更濃了,撲麵而來的氣味讓她胃裡不舒服,她揉了揉肚子。
寶寶,要乖。
把那股反胃的感覺壓下去,她朝時瑾走近,她近一步,時瑾就退一步,她便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時瑾不再動了,卻也不看她。
她伸手,用手指擦了擦他臉上沾到的血“沒關係,現在我也沾到了。”
怎麼會怕呢?
從她愛上這個人起,就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準備,她敢要他,就不怕地獄黃泉,怎麼都要跟他一起走的。
她這一生,算不上慈悲為懷,但也活得磊落,也就隻有這一個人,能讓她不問對錯,不辨是非,不管善惡,隻一味偏袒。
時瑾還是低著頭,手背在身後,他摘了沾滿了鮮血的手套,去遮住她的眼睛,顫抖著聲音輕哄“彆看了。”
薑九笙推開他的手“我不怕。”
他用力捂著她的眼睛“彆看。”
她仰起頭,把他的手拉下來,唇覆上去,親他微微涼的掌心“時瑾。”
時瑾不看她,長長的睫毛把眼底所有浮動都遮住。
“時瑾。”
“時瑾。”
她耐心地一聲一聲喊他的名字,小心翼翼的溫柔。
時瑾還是抬起了眸,瞳孔裡猩紅未褪,一片灼灼的光,熱得滾燙,慌亂又惶恐,亮如星辰。
這樣的他,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薑九笙踮起腳,在他左邊眼睛上親了一下,右邊又親一下,親完淺淺笑了“你怕什麼呢?我被鬼迷了心竅,就算是地獄,都敢去的。”
咣——
手術刀落在地上,他捧著她的臉,重重吻下去。
還不夠,他想要更多,想把她吞下去,狠狠地占為己有,手繞道她後背,將她的裙擺撕裂。
白色的衣服扔在地上,瞬間被血水染紅,他把她按在了冰涼的牆上,發了狠地吻她、咬她,掌心帶著輕顫,從她光滑的後背撫到她的腰,鑽進下衣裡。
她軟綿無力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抬起眸光,搖搖頭,然後握住他那隻放肆的手,帶著放到她隆起的小腹上。
這裡麵有他的骨血。
瀕臨失控的時瑾清醒了,把她抱進懷裡,低頭窩在她肩上“笙笙,”他喘著,央求,“幫我。”
薑九笙歪了歪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環在他腰上的手挪到皮帶的金屬扣上。
啪嗒。
她解了他的衣服,笑了笑,手往下去。
時瑾喘得急,低沉的嗓音沙啞,眼睛紅得厲害“笙笙。”
“嗯。”
“你要愛我久一點。”他用力握住她那隻手,“到我死好不好?”
薄涼無情的人,一旦動情,就要把命搭進去,如果她不愛他了,他便要死了,一定會死的。
薑九笙在他喉結上親吻“到我死。”
她不愛承諾,因為未知太多,永遠太遠,可是,她現在想許給他最重的諾,即便白發蒼蒼,即便黃土白骨,她愛他,如故。
時瑾伏在她肩上,看著那一地血肉骨骸,笑了。
正是一年芳菲季,四月底,小區裡的垂柳抽了新芽,告彆了親友,薑九笙陪時瑾遠赴國外。
是時瑾提議的,去試試,國外有個很厲害的心理治療室。
到了機場,薑九笙都還在猶豫,她拿不定主意,遲疑不決,腳下越走越緩“可以不去的。”
她不介意他任何模樣,反而,她擔心治療會適得其反,更擔心他會吃苦頭。
時瑾牽著她往登機口走,說“要去。”
薑九笙把口罩摘了,看時瑾的眼睛“為什麼?”
“你不是喜歡我當醫生嗎,等病好了,我就回醫院。”現在的他,看到血都會失控、會興奮,情緒極其不穩定,易焦躁易發怒,暴力傾向嚴重,怎麼能拿手術刀。
最重要的,他不想十惡不赦,因為她太好,他就不能太壞。
薑九笙擰了擰眉“你不用管我喜歡什麼,做你喜歡的就行。”
時瑾親了親她的臉“我就喜歡你。”
好吧。
她同意了,都隨他了。
剛上飛機,迎麵走來一個白人,眼眸是褐色,一看見時瑾就驚訝不已“時瑾?”
時瑾抬頭。
那人十分驚喜,用英文道“真的是你啊。”
時瑾頷首,淡淡道“你好。”
對方似乎對時瑾的問候方式習以為常,寒暄了幾句,便把目光落到薑九笙身上“這位是你女朋友?”
時瑾用流利純正的英文說“是我妻子。”轉而向薑九笙介紹,“他是我在耶魯醫科的同學,約翰塞先生。”
薑九笙點點頭“你好。”
約翰塞看上去年紀不大,卻比時瑾年長一些,不禁上下打量她,目光很友好,隻是好奇很多“你好,時太太。”
薑九笙莞爾一笑。
時太太,她出奇地喜歡這個稱呼。
飛機起飛,越飛越遠,藍天白雲,微風和煦。
阿彌收回目光“少爺,我們回去吧。”
還以為少爺是來搶人的,結果麵都沒露一個。
滕茗依舊站在機場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遠處,問“阿彌,你養了多少隻貓?”
阿彌一臉困惑,不知道少爺為何突然問起,便誠實回答“現在有十九隻。”他是個貓控,貓奴,十九隻貓,全是他的心肝寶貝,是他的小寶寶小肉肉小甜甜。
滕茗把視線從遠處收回來,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很好脾氣的樣子,氣定神閒說“把你最喜歡的那隻給我。”
阿彌大喊“少爺!”
不!不行!那是他的命!
滕茗對他笑了笑,溫柔和煦“不給也可以,我宰了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