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係暖婚!
薑錦禹是西交大最年輕的副教授,年二十二,教齡近五載。
周五下午六點,他上完最後一節課回到辦公室,同係的周老師喊住他。
“薑老師,”周老師四十有五了,她家孩子比薑錦禹小不了幾歲,“剛剛有個學生來找你。”
他頷首,之外,便沒什麼反應了。
他的自閉症與社交恐懼症已經痊愈了,不像少年時蒼涼孤僻,卻也不太愛說話。
周老師笑,帶著幾分調侃的味道“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哦。”
他還是沒反應。
大概,平時來找她的女學生實在不在少數吧,年輕、俊朗、而且有名,用女學生的話來說,薑老師啊,是從漫畫裡走出來的的人兒,也怪不得他會被票選為最受學生喜歡的老師。
周老師邊收拾東西,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還是混血呢,眼睛是棕色的,特彆好看。”
薑錦禹突然抬頭。
“她說了什麼?”
語氣竟有些急,終於有反應了。
周老師覺得欣慰又稀奇啊“就問你在不在啊。”
薑錦禹說了句謝謝,跑出去了。
一旁在批改學生作業的王老師不禁停下了手頭的事,笑著接了一句嘴“還是第一次見薑老師這麼火急火燎的樣子。”
周老師也笑“鄰家有兒初長成啊。”
想當初薑老師剛來西交大任教的時候,還是個青蔥少年,患有輕微的自閉症和社交恐懼,如今幾年過去,他已經合群很多了,隻是仍是不太愛說話,翩翩公子沉默憂鬱,不知道又會是誰的青春啊。
六點五十,薑錦禹回到家,走了一會兒的神,薑九笙打電話過來,叫他吃晚飯。
對麵公寓沒有鎖門,他推開,天北就從沙發上跑過來。
“舅舅。”
天北很喜歡舅舅,因為舅舅會教他玩消滅星星。
“嗷嗷。”薑博美跟在天北後麵,搖頭晃腦直叫喚。
薑錦禹摸了摸博美的頭,把時天北抱起來。
天北三歲十一個月了,比同齡孩子懂事很多,已經知道辨彆大人的喜怒了“舅舅不開心。”舅舅皺眉頭了,天北問,“舅舅的學生也不聽話嗎?”
小孩子聲音清清脆脆的,有一點小奶音“我不聽話的時候,周暢老師也不開心。”
周暢老師是時瑾給天北請的禮儀老師。
“時天北,”時瑾從廚房裡出來,不苟言笑的表情,“下來。”
“哦。”
時天北從舅舅身上下來了,乖乖端正地坐在沙發上。
時瑾把晚飯端出來“去洗手。”
“哦。”
天北搬了個小凳子,自己去浴室洗手了。
吃飯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
薑九笙起身去開門。
年輕的女人站在門口,手裡端著一盤賣相很好的餃子,羞怯地對薑九笙笑了笑“你好。”
“你好。”薑九笙把門打開一些,請人進來。
女人並沒有冒昧地進去,而是站在了門口,有些歉意“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吃飯了吧。”
薑九笙笑著搖頭,是樓下601新搬來的鄰居,葉青,白天在電梯裡見過一次。
“葉小姐吃飯了嗎?”
“還沒有,我做了點餃子,送過來給你們嘗嘗。”葉青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女孩,四五歲大,是雙胞胎,生得十分相像,很羞澀,似乎怕生,躲在媽媽身後不敢出來。
薑九笙接過她的盤子“謝謝。”
“不客氣。”
天北這時從飯桌上下來了,去看門口的客人,看見是女士,他乖巧禮貌地問好“阿姨好。”
葉青是幼教,很喜歡小孩子,笑了笑“你好啊。”回頭看了看自家的雙胞胎,“挺挺,闊闊,快來跟弟弟問好。”
害羞的雙胞胎姐妹這才探出頭來,比天北大不了很多,隻是小女孩長得快,比天北高了不少,奶聲奶氣地叫他弟弟。
時天北有點小害羞,還是很紳士地上前去握了手。
周暢老師說了,紳士時刻都不能失禮。
葉青母女三人走後,天北又自己爬上桌吃飯。
“媽媽。”
“嗯。”薑九笙給他夾了一朵西藍花。
天北好奇地眨巴著漂亮的眼睛,放下他的兒童筷子,問媽媽“挺挺姐姐和闊闊姐姐為什麼長得一樣?”
三四歲的孩子,正是好奇的年紀,有十萬個為什麼。
薑九笙回答“因為她們是雙胞胎。”
天北又不懂了“什麼是雙胞胎?”他從來沒聽過雙胞胎。
薑九笙想了想,似乎不太好解釋,便做了個類比“天北早上吃的雙蛋黃還記得嗎?”
他點頭“記得。”
“一個雞蛋裡兩個蛋黃就是雙胞胎。”天北還小,她不好跟他解釋受精卵分裂的來龍去脈。
不過,顯然她低估了小孩子的腦洞。
天北覺得很驚奇“挺挺姐姐和闊闊姐姐是雞蛋孵出來的嗎?”他更好奇了,“她們是蛋黃嗎?”
薑九笙“……”
她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時瑾把剔好了刺的魚肉放在薑九笙碗裡,看了天北一眼“不要一直煩你媽媽,吃飯。”
“哦。”
天北自己重新圍好小圍脖,乖乖吃飯,小紳士吃飯是不能說話的。
晚飯後,薑九笙帶天北去散步,這個點,小區裡人很多,街坊鄰裡的,都認得天北,看見他一個人在那玩健身器材,旁邊還有隻拴了繩子的博美。
六棟的李大媽邊運動,邊問“天北,爸爸媽媽呢?”小區裡都是熟人,保安也在,大人們便也都放心讓小孩子四處戲耍。
天北叫了聲李奶奶,然後回答說“爸爸牽媽媽在前麵散步。”他把手裡的狗繩給李奶奶看,“我溜狗狗。”
“……”
果然,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
李大媽感歎“真是辛苦我們小天北了。”
天北把狗狗身上沾到的樹葉拂掉“不辛苦。”
這乖巧滴喲,很想偷到家裡當孫子。
李大媽忍不住伸手去輕輕捏小粉團子的小臉“真可愛。”
小粉團子脆生生地說“謝謝。”
哎喲喂,心肝兒都要化了。
李奶奶決定,她要催兒子生二胎!
這時,有個年輕女孩走過來,手裡還抱著一個打包好了的紙箱子,博美衝她叫了兩聲。
“你叫時天北嗎?”她問。
天北不說話,他沒有在小區裡見過這個姐姐,媽媽說不能和陌生人說話。
女孩包子臉,杏眼圓圓的,眼角微微上翹了一點,三分張揚,七分桀驁,瞳孔是淺淺的棕色。
她走近了,問時天北“你能告訴我七棟怎麼走嗎?”
李奶奶他們都在,天北不是很怕生人,就走到路口去指路“在最裡麵。”
“謝謝。”
“不客氣。”
女孩回頭,看著小奶團子,嗯,還是小團子本人更可愛,錦禹發的照片隻拍出了十分之一的可愛。
散步回來,時間還早,天北拿了蠟筆和畫本,在書房的小桌子上畫畫,媽媽在旁邊的吊籃椅上看劇本,爸爸開著電腦在辦公。
天北拿了畫筆過去“媽媽。”
“嗯?”
他把畫筆給媽媽看“這是什麼顏色?”
他的畫筆是曾外公送的,有一大桶,總共一百多支,許多顏色他都認不得。
薑九笙說“這是棕色。”
“剛剛我看到一個姐姐的眼睛也是棕色的。”他眨巴眨巴眼睛,“為什麼我的眼睛是黑色的?”
薑九笙回答“因為爸爸的眼睛是黑色的。”
他像爸爸,很多人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