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淵目光微低,她是真的認出來了。
空氣陡然沉默。
秦照君撣了撣肩頭的積雪,自顧自的說道“神京顧家的事情,紀夫子已經在著手翻案了。”
“但線索很少,需要突破口。”
“你若是回神京,那些人肯定會露出馬腳。”
“這也是紀夫子想帶你回神京的原因之一。”
“真的不回去了嗎?”
陸文淵目光淡然道“我現在隻是普通的大周子民,隻想帶著清芷安穩生活。”
前身的事情,對他而言,隻是一樁因果罷了,力所能及之內,能解決的話,自會還這因果。
他對秦照君說的是實話,現在確實沒心思。
將陸清芷養大,解決身體心臟問題,尋找回去的路,這些才是他的主要目標。
秦照君微微搖頭,意有所指道“浩然劍不是那麼好修的。”
風聲響起,梅花白雪紛飛,人影消失枝頭,隻有一道清冷的話語。
“陸文淵,我在神京等著你的浩然劍。”
陸文淵神色複雜,對著她離去的方向躬身行禮,這是感謝對方的授道之恩。
原身陸文淵乃是神京武安伯陸家的嫡三公子。
當年,陸家早已是危如累卵,四麵楚歌,許多勢力都在暗中針對。
作為神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陸文淵自然沒察覺到這些,家中長輩也沒告訴他。
武安伯一直在周旋,敵對勢力也一直在找契機。
而秦照君的及笄禮成為了陸家的覆滅之機。
陸文淵個性張揚,在秦照君的及笄禮上也沒收住,自然是鬨了一番笑話。
本來也無傷大雅,就當做陸三公子多了一樁“美談”。
奈何對其他人冷淡的秦照君,不知怎的,對這陸三公子來了一絲興趣。
陸文淵對這樣的冷美人也沒甚感覺,不過嘴碎閒不住,見其他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一時有些嘚瑟,就多聊了兩句。
也就是多聊的這兩句,惹來了是非。
武安伯起了心思,想借助白雲觀的勢力度過陸家困境,找上白雲觀說起聯姻之事。
所有人都以為武安伯是異想天開,但讓人大跌眼鏡的是,白雲觀態度模棱兩可。
最後更是傳出秦照君自己應下了此事。
作為神京城有名的天驕,美人。
這則消息一出,頓時風雲湧動,陸文淵成為了諸多青年俊傑的眼中釘。
其中最為代表是一名皇室嫡孫。
就此,那些敵對勢力迎來了契機,暗中聯合諸多勢力,一舉將陸家覆滅。
一紙金令下,抄家,斬首,流放武安伯陸家一族三千多人,隻剩下一些老弱婦孺苟延殘喘。
要不是後來新帝登基,紀遷暗中照拂,整個陸家怕是沒幾個人了。
雖然不知道秦照君為何傳他劍道,也許是愧疚,也許是補償,也許是一時興起但傳道一事是真。
這禮,陸文淵該行。
在雪中站立良久,陸文淵歎了口氣,回到聽雪亭中煮水泡茶。
拿起書卷輕聲誦讀,感受著先賢精神,陸文淵複雜的心緒漸漸也平複下來。
讀書,讓人心靜。
不管世事紛擾,未來如何。
他隻管讀好手中之書,浩然傍身,千難萬苦自會退卻。
陸文淵心境修為已達九品,心誌堅定不可同日而語。
茶香嫋嫋,書聲琅琅,梅枝輕輕搖曳,那紛飛的雪花似都輕柔了幾分,生怕打擾到了他。
忽而,一道璀璨的金光自空中爆發,籠罩了整個姻緣鎮。
縷縷迷幻的氣息散落而下,喧鬨的城鎮頓時安靜下來,百姓們陷入沉睡之中。
亭中,書聲一止。
陸文淵放下書卷,感受著腦海中的氣息,心中明悟。
蜃黿的神通開始生效了,而且,還有一道玄奧的“封口”禁令。
那禁令比之《正氣歌》更加高大威嚴。
陸文淵心中暗道,紀遷這是下了大功夫了。
空間波動泛起,金光一閃,金珠落在桌麵上。
“哼。”
陸文淵心中不禁好笑,感受到那氣息要離開,輕聲道“青梅酒在後院閣樓的暗室中。”
那氣息一頓,向閣樓而去。
書聲再次響起。
片刻後。
鐘府。
陸清芷悠悠醒來,那些大家閨秀正在欣賞著那幅《從軍行》,讚歎不已。
“好字啊!”
“俊秀不失堅毅,雖然少了些鐵骨雄風,但撲麵而來的文雅剛正,當真是彆具一格了。”
“是啊,見這字跡功底,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成書法大家了。”
“今日是明霜的及笄禮,看看是誰人送的禮?”
正在她們議論《從軍行》出處的時候,一道好奇清脆的聲音響起。
“諸位姐姐,這是我哥哥送來的啊,你們不記得了嗎?”
議論聲頓止,所有人驚奇的看著陸清芷。
“你哥哥?陸文淵?”
“他有這麼好的功底?”
“應該吧,聽說他常年在家中讀書,梅子巷的人對他頗為讚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