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樓之與君同逍遙!
喬婉娩剛走沒多久,林白青和笛飛聲便過來了。
三人一起做最後的準備。
李相夷盤膝坐在榻上,安靜等著林白青最後一次給他施針。
林白青麵色有些蒼白,診過脈之後,取出金針。
雖然以他對金針毒的了解,以及他與藥魔之間的默契,解毒和控製毒性於他而言,都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用在好友身上,他還是有些擔憂。
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到他作為醫者的技能。
拈針、刺穴、撚針、拔針,他手起針落,乾淨利落。動作優美嫻熟,倒是不負“錦繡金針”之美名。
施針之人技藝高超,李相夷其實並未覺得不適。
可是笛飛聲在旁默默看著,卻覺得每一針都仿佛刺在他自己心上一樣難受。
施針結束後,他們又幫著他一起更衣,換上那件久違的紅色“戰袍”。
林白青一言不發地幫忙,用他的全神貫注,來抵抗內心的焦灼。
笛飛聲卻是咬牙切齒地在幫忙,幾次差點把戰袍上的各種飄帶扯掉。
雖然早就知道一切的計劃,也是他支持李相夷做出改變計劃的決定。
但此時此刻,笛飛聲內心還是無比煩躁,看著這些攔腳絆手的東西,簡直氣得七竅生煙。
李相夷好笑地拍拍他們倆人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沒事,一切儘在掌握。”
笛飛聲橫了他一眼“李相夷,沒被碧茶毒死,你很遺憾是不是?不死一死,你不開心是不是?”
李相夷看到笛飛聲眼中的痛色,歎了口氣“阿飛,假死,總好過真死,你就彆再與我生氣了。”
這句話很奏效,笛飛聲突然平靜了。
這紅衣,是笛飛聲提前定製好的,同從前李相夷的那件顏色毫無二致,款式也一模一樣。
因為是量身定製,紅衣完美貼合他的身形,讓他挺拔修長的身姿和不凡的氣質,更加突出。
而那簇新的衣料,鮮豔明麗,使得眼前的青年,整個人都更加耀眼奪目。
“真好看,要是一會兒弄皺、弄壞了怎麼辦?”李相夷看著身上的紅衣,皺了眉。
“不要緊,我還準備了一套備用的,如有需要,我重新幫你換一身。”笛飛聲安慰道。
“好,那就拜托你了。”
紅衣青年眉眼彎彎,笑望著他。
“阿飛,真的多謝你,考慮那麼周全。”
收拾妥當,笛飛聲又扶李相夷坐好。
看得出來,他正越來越虛弱。
眼前人漸漸與記憶中的人重疊,笛飛聲生生壓抑住內心上湧的各種情緒,隻默默彆過頭,有些不忍再看。
臨走時,他問李相夷“之前你說,你還有句話要同我說,是要說什麼?”
李相夷愣了一下,想了想,終於想起,是他在上一輪昏睡前,想要說,卻沒來得及說的那句話。
當時笛飛聲攙扶著他,他很明顯地感到意識開始渙散。
那種虛弱和無力,讓他心裡突然就產生出一種生離死彆的錯覺,心中一片不舍與淒涼,總覺得好像有些話再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一樣。
然而現在,他改主意了。
因為這不是訣彆,隻是一次短暫分離。
他想,也許他的重生,能治愈他心裡最深的傷痛。
讓他不再擔驚受怕,不再噩夢纏身,那該有多好。
所以,他決定先不告訴他,以後再說。
“啊?什麼話?我好像忘了啊。”他假裝努力思索了一番,笑著回答。
笛飛聲一陣無語,又有點生氣,可此時此刻實在不宜發作。而且他突然想到,或許是受金針毒的影響,他真的已經不記得了。
於是繼無語、生氣之後,萌主大人還有點無奈。
李相夷看在眼裡,忍著笑意說“來日方長,又何必急於一時?等我想起來,再告訴你也不遲呀。”
他輕快一笑,伸手輕輕拍了拍笛飛聲的肩。
笛飛聲抬眼,直視他的眼睛。
“你說的對,來日方長。那好啊,我會記著,你最好也記得!”
笛飛聲伸手拍了拍李相夷放在他肩上那隻手,也朝他一笑。
“阿飛,就此彆過,天明之後再見。”
“李相夷,我等著你,天明之後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