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間土地神!
“你,心裡有事呢。”李冰潔忽然說道。
“啊?沒有……”任間剛說完,卻又眼神一暗,心裡開心李冰潔竟然再次和自己說話,卻又被李冰潔這句話說透了心事。
之前因為李冰潔的到來而暫時忘卻的煩惱,重上心頭。
於是又是沉默……
時間在沉默和異樣的平靜中,總是過的很慢的。
更何況此時的任間正是心煩意燥的時候,便越的覺得時間慢的讓人心焦,慢的讓人心裡堵得慌。
他本是個身無所長的農民,一個年紀輕輕的農民,一個沒有學問,不諳世事,不曉得太多世間醜惡人間冷暖的農民,
做不到詭計陰謀,策劃布局,力挽狂瀾……整日裡隻不過生活在自己一廂情願的小精明打算中。
以前有什麼事情和矛盾的衝突,還可以憑借著一腔熱血,去魯莽衝動的用武力解決事端,發泄怨恨;
而如今……總不能去劫獄吧?
他有些惱恨與土地神這個職位以及自身所擁有的能力了,他喵的,咋就不能多點本事?
比如直接收了人的魂魄,取了人的性命,或者說能讓人生災得病啥的,也好去威脅下對方,迫使對方承受不住而服軟。
不求在多大地方上擁有這種能力,即便是在本鄉本土可以做到,那也足以幫到曹川和張浩吧?
也足以宣泄心頭怒火吧?
愁眉緊皺的任間,偶爾抬起頭來,看到李冰經那清冷淡漠的雙眼,在靜靜的注視著自己,眸子裡如同沉寂的冰潭般的清冷目光,
似乎能透人心扉般,瞬間將任間心頭的怒意、燥意、澆滅的一乾二淨。
“你聽說過土地神不?”任間忽然問道。
李冰潔沒有說話,依然如故的看著他,就像是在看著一棵木頭樁子。
“我想和你說些話,唔,不想讓很多人知道的話。”
李冰潔扭頭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司機。
一直用眼角的餘光注意著這邊兒的司機扭過臉來,微微的笑了笑,搖搖頭,扭頭從院門內一腳處,走到了院門外幾米處,
倚著正對著的前麵戶主家房子的牆根,掏出煙來點上一支,點燃,叼在嘴裡。
院內,任間見司機離開,不再看著他們,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這可不怪我,我沒趕人走的意思啊!
“其實,我就是個土地神,信不?”
“唔,就是我們村兒西邊那個土地廟裡的土地神,啊,那廟剛翻蓋了,新的,你來時見到沒?”
“真的,不騙你,這種事我不能告訴彆人,就告訴你一個人了。
嗯,因為我覺得你吧,哦不是,是我相信你,不會說出去這個秘密的……”
話匣子一開,任間就覺得壓在心頭的那股無形的重壓,如同洪水一般,在堤壩的決口處洶湧而出,頓時壓力陡減,前方一片坦途,天高地闊。
任間心頭一顫,忽而醒悟道,原來土地神這個身份,這份能力,這個秘密,竟然無形中已經成為了心裡一份重重的壓力,
一份堵心的苦惱,無法宣泄出來的隱秘。
再加上曹川和張浩的事情出了後,身為土地神明明知曉所有事情,卻無力回天,使得自己心頭的壓力和苦惱越的大了起來。
“你知道土地神都能乾啥不?告訴你啊,本事可大了。”
“隻要在俺們鄉裡,我到哪都可以看到土地下麵一米多深的地方埋著啥玩意;
我還有透視,能夠穿牆透壁,看到彆人看不到的東西……
要是有人死了的話,那麼我就可以隨時召喚他的鬼魂乾這個做那個……”
“不信?哎你還記得這個玩意不?”任間揮手招出了白淨的玉石本土錄。
大概是本土錄陡然的憑空出現,
李冰經空靈的雙眸中,閃過了一絲疑惑和驚詫,繼而消失不見。
“不是我小氣啊,上次本想著送給你的,可這東西真不能給你,這玩意兒叫本土錄,土地神專用的東西,
從這裡麵可以查看全鄉任何一個旮旯裡生的事情,哪怕是誰家的狗偷吃了誰家的雞,我都能知道……”
任間忽然打住,低頭沉默了一會,才苦笑著抬起頭來說
“也不算啥本事,許多時候,沒用。”
出乎意料的是,李冰潔忽然抬起了白皙如玉的右手,蔥指在石桌麵上劃了幾下,然後玉頸微歪,空靈的雙眸看著任間。
“要紙和筆?”任間似乎明李冰潔的意思,問完之後也不待對方回答,便起身跑回屋子裡。
大概這就是默契吧?
找出來一個陳舊的本子,和一支隻有半截的鉛筆,任間放在了李冰潔的麵前。
李冰潔拿起鉛筆,低頭,在有些陳舊的本子上,認真的,不急不緩的寫著字。
陽光從上方鬱鬱蔥蔥的葡萄枝椏葉子間,灑落下來,在人的身上落下一塊塊光斑,
石桌上,同樣落下斑駁的光點,倒是讓平整的石桌麵上,似乎刻印了一些明亮的花紋般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