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間左腳一蹬斜撐,身子一歪,摩托車側著停好,姚出順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先一步從車上下來。
任間不慌不忙的熄火,拔下來鑰匙,然後翹腿下車,一邊走著一邊將車鑰匙塞到褲兜裡,有點漫不經心的樣子。
在鄒明遠正要進入雲萊酒店的時候,任間在後麵很平緩的喚道“鄒經理,等等。”
“嗯?”鄒明遠扭過頭來,看著臉上還帶著一副人畜無害微笑的任間,傲慢的說道
“你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任間走到跟前,注視著鄒明遠微微一笑,突然身子一斜,右腿抬起,膝蓋重重的撞在了鄒明遠的小腹上,
同時不待鄒明遠痛呼出聲,在他不由自主的吃痛彎腰的那一刻,任間已經抬臂屈肘,重重的砸在了鄒明遠彎俯下去的後背上。
啊!
鄒明遠痛呼出聲的同時,已經趴倒在了地上,任間砰的一腳踢在對方的臉上,將金絲邊兒眼睛踢的飛了出去。
“你,你要乾什麼?”鄒明遠趕緊雙手捂臉,惱羞成怒的嗬斥道,卻也沒有反抗。
本來嘛,他哪兒經曆過這種事情?
上來二話不說就開打,而且下手重的不行,似乎就衝著要人命來的。
鄒明遠小腹和後背痛的緩過來一點勁,下意識的隻是護住頭部和臉,哪還想著還手?
他又不是那種身經百戰的地痞流氓。
任間蹲下身,將鄒明遠束在褲腰帶裡的襯衫拽出,用衣角擦拭掉自己褲子上已經快乾了的唾沫的痕跡,平靜的說道
“不乾什麼,你吐到我褲子上了,沒有道歉,總得給我擦擦吧?”
“你…”鄒明遠愣住了,本以為這個年輕人是姚出順的親戚或者狐朋狗友一類的人,是在衝動下替姚出順出口惡氣呢,
沒想到卻是因為自己不小心把唾沫吐在他褲子上的事。
“有錢,很了不起啊?”任間表情平靜的抬手,拍了拍鄒明遠的肩膀,
然後起身,不急不緩的走到摩托車跟前,跨上去,蹬開斜撐,像沒事人似的招呼道
“古爺,上車啊。”
“啊?哦哦,來了。”姚出順回過神兒來,趕緊跨上摩托車。
強勁的轟鳴聲中,黑色的雅馬哈摩托車載著二人駛上了滏名路,然後加油,
轟鳴聲變成了一種野獸低吼般悠長的哨音,摩托車如離弦之箭般駛向遠處,很快便消失在來來往往的車流當中。
雲萊酒店門前,兩名保安和兩名站在門口的迎賓小姐愣愣的看著這一幕。
“你們愣著乾什麼?報警啊!你們保安是乾什麼吃的?沒看見我被人打了嗎?”鄒明遠從地上爬起來,怒氣衝天的吼叫著!
迎賓小姐在門口站著沒動,兩名保安趕緊上前陪笑著勸慰著,是不是去醫院看看啊,您認識那倆人嗎……
摩托車上了國道後,任間才稍稍的減,不急不緩的開著。
“草,你剛才開那麼快乾嘛?”
“怕人家報警啊!”任間一點都不覺得說出這種話有什麼丟人的。
“怕你還打人?”
“怕的事多了,是不是誰都可以騎在我肩膀上拉屎?”任間鄙夷的反駁道。
姚出順一怔,笑道“不過你小子剛才還真挺橫的,乾的不錯。”
“不錯個屁,你真不夠意思,我替你出了口惡氣,剛才乾仗你站在遠處不上來幫忙……”
“我這老胳膊老腿的。”
任間笑了笑,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笑著說道
“既然要開店,同行是冤家啊,我好歹也算是半個店主,你和他又有仇,早晚都得對上,打就打了唄…”
“以武服人,以暴製人,是下策,莽夫的行為。”姚出順鄙夷道。
“扯淡……”任間不屑的反問道“我對他說,你吐到我褲子上了,弄臟了,你錯了,要道歉,管用嗎?”
“……”姚出順被噎住了。
任間嘴角一翹,露出個很有深意的笑容。
動手揍鄒明遠,一來是生氣與對方吐到自己身上唾沫還那麼傲慢好象是理所應當;
二來自然是因為姚出順的原因看不慣鄒明遠;
三嘛…自己是功曹,神啊,這種良心壞到骨頭裡的家夥,不該教訓教訓嗎?
也就是他運氣好是滏河市人,倘若是慈縣人,小爺天天去他夢裡惡心他去。
他喵的!
讓他知道啥叫做了虧心事夜半鬼敲門!
…
滏河市西郊第一看守所內。
昔日在滏頭鎮一帶隻手遮天,耀武揚威的滏頭鎮派出所原所長沈群,半眯著眼躺在硬板床上,
蚊蟲在他耳邊嗡嗡的吹起衝鋒號集體向他進攻,他卻是仿若未覺般,就那麼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狹小的鐵窗透過來一絲月光,照射在他許久未刮胡子的臉上,顯得整個人越的憔悴沒有精神。
包庇了那個不成器的外甥,使得他鋃鐺入獄,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然而當一切都想清楚了之後,也就坦然的接受了,後悔也沒有用,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