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間有些尷尬,說道“柔月,剛才我摘了些葡萄在西屋,還沒洗呢,你去洗洗端出來招待客人。”
“哦。”任柔月有些鬱悶的起身往西屋走去。
然後是,沉默…
四目對視,任間先敗,有些不自然的開口說道“這些天還好吧?”
自然是沒有回答的,於是任間再說“我挺好的,準備在滏河市開個古玩店,嗯,和彆人合股開的……”
……
“柔月,先彆洗葡萄了!拿支筆,拿個本子來!”
在內屋做著針線活的袁素琴聽著來了客人,忙起身出來看。
結果現竟是如此一個美若天仙般的姑娘家來找兒子,袁素琴的臉上立刻洋溢出了喜悅,興奮的走上前去,
也不理會兒子臉上的尷尬擔憂之色,便坐到姑娘家的旁邊開始家長裡短的詢問,
順便還不時的摸索著自己手指頭戴著的那枚黃燦燦的金戒指,以顯示出俺家裡彆看房子破,事實上家境殷實,很富裕地。
這些日子一來,袁素琴無時不刻都在關注著兒子的婚姻大事,計劃著早日做上婆婆和奶奶。
當然,目前她心目中所定下的兒媳婦條件已經相當高了。
俺家現在可是有幾百萬的富翁了,哼,這房子啊,還就不翻蓋了,誰要是沒那個眼力介的瞧不起人,還就彆想進俺們家這個門。
今兒這丫頭不賴啊,長的這麼漂亮,又文文靜靜的,身邊還跟這個長的五大三粗的漢子守著護著,家裡條件肯定也不錯,嗯,門當戶對……
袁素琴的滿腔熱情喜悅,自然是遭受到了一瓢冷水!
李冰潔絲毫理會袁素琴的問話,大概是介於對方是任間母親的緣故吧,隻是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繼而便把目光繼續放回到任間的身上。
尷尬的任間隻好解釋著把母親勸回了屋內。
袁素琴回屋坐到床邊後還一臉不滿的說道“任間,這個姑娘可不能娶回家,咱是要娶媳婦,不是娶個奶奶回來,
好啊,第一次來家裡見到婆婆就這副冷臉,給誰看啊?哼!”
任間哭笑不得,這都哪跟哪啊?
趕緊解釋了幾句,然後無奈的在母親嚴厲的目光下走了出去。
卻見葡萄架下,李冰潔已經從石凳上移到了竹椅上,柔柔順順旁若無人的倚在椅背上,捧起一本《山海經》看著。
石桌上,早有任柔月放好的本子和圓珠筆。
洗的乾乾淨淨的葡萄也用一個小塑料盆盛放,擺在了桌子上;
任柔月禮貌的拿著幾串葡萄送到門口那司機跟前,並且邀請對方去屋裡坐會。
司機很溫和的表示了謝意,接下了葡萄,卻並沒有去屋子裡坐,而是一手端著塑料盆,不急不緩的吃著葡萄,依然站在門口。
任間歎了口氣,坐到旁邊的石凳上,心想著看來寫字聊天的希望也沒有了。
雖說早已經習慣了李冰潔這種冷淡如冰的性子,可他還是心裡希望著能和對方說說話,
哪怕和上次一樣,隻是說一句話,幾個字,抑或是在本子上寫幾個字也好。
有些隱秘的事情,需要瞞著親人,瞞著朋友,瞞著太多太多的人,所以自身的內心裡才會有了壓力和苦惱。
沒有人願意永遠的守候著一個天大的秘密一直到進入墳墓,即便是迫不得已必須保守,
但是他的內心裡,也極度渴望著有人能知道,好的大家分享共同喜悅,壞的算是找找安慰,分擔一下……
這是人類的通病。
但是任間卻不能告知最親密的人,自己擁有神職和神通的秘密,也許是怕這個秘密帶來的震撼使得親情疏遠產生某種隔閡,
也許,是怕家人的擔憂,更擔心……給親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沒有什麼文化知識的土老冒任間,很清楚一句話的意思——樹大招風。
尤其是,神職這棵樹有點詭異的大。
任間不是什麼身居高位的能人,沒有著深藏不露的城府和詭譎多謀的心機,
他雖然坐上了神位,然而內心裡依然憨厚的保守著那份固有的平常心。
他沒有想過做大智大賢的聖人,更沒有悲天憫人的慈悲心腸。
刨除開連他自己都還沒有鬨明白的神職和神通能力之外,他還是那個雙河村土生土長,沒有文化知識,隻是有些小精明的土老冒農民。
當然,他走狗屎運,一夜暴富,繼而連續挖寶,短時間裡使得家裡從經濟困境中走出,脫貧致富,一躍而成為村中至少排名前十的富裕戶。
這些…任間心裡都有數,也無時不刻的喜悅著興奮著,忐忑不安著,擔心著這是個夢,偶爾會一夜夢醒,
醒來依然家徒四壁,窮困潦倒,家人還是背負著債務在困窘的生活中努力掙紮著。
所以,他期望著能有人理解,能有人傾聽。
在任間心裡,李冰潔絕對是最合適的理解傾聽人選了。
起碼,這個心性冷淡到幾乎讓所有人抓狂的女孩子,可以讓人放心,她不會說出去。
因為她連最基本的禮貌交流,都懶得去做,或者說是不會去做。
而且,她算是自己的……知己?
朋友?
或者是……初戀。
還是那句話有這樣一個怪人,妙人,做朋友,談心……委實是一件很彆扭,很放鬆,很……愜意的事情啊。
小院裡安安靜靜,任間抽著煙在默默的想著;
李冰潔在悠閒的閱讀《山海經》
屋內,任柔月坐在床邊,趴著窗台,隔著玻璃看著外麵那奇怪的女孩子和奇怪的哥哥,他們倆,是什麼關係?
僅僅是同學?來做客?那你們倒是說話啊。
“你是誰啊?”
院內的平靜,被悅耳的女聲打破了。
李冰潔頭也未抬,似乎根本不在意四周生了什麼狀況,依然在看書。
任間已經從沉默中回過神兒來,抬起頭卻見那名司機橫身站在了院門口,表情平靜,
卻絲毫不為外人所動的站在門口,隻是扭過頭來看著院內說道
“任間,有人找,你認識她嗎?”
門前平整的斜坡下,站著一名穿粉紅色短袖衫和灰白色牛仔短裙的女孩子,
腳下踩著藍高跟涼鞋,清爽的碎長披散著,臉上化著淡妝,美麗的女孩子。
相對與鄉下來講,這樣的女孩子絕對稱得上村花,甚至是鄉花……唔,很俗氣的比喻,也許更恰當。
竟然是劉秀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