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左右,任間穿著隨意的淺色上衣,下身蓋著薄被,
斜著身子坐靠在床上,背後墊著棉被和枕頭,捧著一本《山海經》,漫不經心的閱覽著。
床頭陳舊的榨色書桌上,擦拭的乾乾淨淨,桌子的一角碼著幾本書;
書桌邊上,擱著一束淡雅的劍蘭花,一杯白開水。
穿著一身淡藍色休閒運動裝的李冰潔坐在桌邊,雙臂撐在桌上,手裡捧著本《上下五千年》,
微低著頭,入神的看著書裡的內容。
細膩白淨的臉頰泛著淺淺的暈紅,紮起的馬尾辮垂在一側,
遮擋了半個臉頰,長長的睫毛俏皮的彎曲向上。
終究是靜不下來看書,任間側頭注視著李冰潔,依然是那麼的美麗,讓人心靜的美麗。
“唉。”任間歎了口氣。
這哪兒是來看望自己這個病人的?
一句話不說,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任間甚至可以肯定,這束鮮花都不是她做主買的,而是李成忠想到的。
那天傍晚在縣醫院讓程金昌的借屍還魂。
任間拖著疲累不堪的身體回到家中後,就病倒了。
高燒,燒的一明糊塗。
偶爾從沉沉的昏迷中醒來,任間內心裡就會懷疑,就會擔心。
難道這就是有違天條,天庭降下了懲罰嗎?
會不會導致死亡?
這種昏昏沉沉頭痛欲裂的感覺,讓他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高燒起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任間在昏迷中痛苦的呻吟聲,驚醒了父母。
慌張的父母急忙拍開了韓大山家的門,叫醒韓大山開車把任間連夜送往縣醫院。
在縣醫院住了整整三天,任間才終於退了燒,出院回到家裡靜養。
到現在,已經一個星期了。
其實現在的任間身體已經基本康複,隻不過在母親的一再嚴厲要求下,
他不得出門,必須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養病。
今天李冰潔的突然到來,而且捧著一束鮮花,明顯知道任間生病了。
這倒是沒有讓任間太過於驚訝,以他們家對自己的關注,不難打聽到自己生病的事情。
即便是如今已經沒有了監視跟蹤自己的人,但是時刻關注打聽自己消息,他們還是能夠做到的。
李冰潔把上次借走的《山海經》還給了任間,現在又捧著任間前些日子抽空買的《上下五千年》在看。
自從來到屋裡,到現在,李冰潔沒有說過一句話。
嗯,難得的是,她進屋後望向任間的第一眼,帶著一絲讓人清楚察覺到的關切,並且拿著那束花遞給了任間。
之後,眼神恢複了空靈淡漠。
靜靜的坐在了桌前,自顧自的拿起本書看了起來。
即便是袁素琴礙於禮節,進屋說了句客氣話,倒了杯水,李冰潔依然沒有任何的表示。
就那麼靜靜的看著書。
好在是有李成忠,這個現在和任間有些熟悉的保鏢,代替李冰潔表示了禮貌的謝意,
並且在外間坐下,和袁素琴清清淡淡的閒聊了幾句,同時替李冰潔解釋了幾句。
“我沒事了,放心吧。”任間輕輕的說道。
李冰潔轉過頭來,淡淡的看了一眼任間,繼而又扭頭看書。
“上次來監視跟蹤我的人,是你家裡人派來的吧?是誰?你母親?還是父親?”
任間貌似隨意的說道,好像這一切都無關緊要。
“爺爺!”
李冰潔就像是自言自語,側著臉看都沒看任間,輕輕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哦。”任間掏出煙來,準備點上一支。
李冰潔扭頭,看著他,眼神空靈淡漠,沒有絲毫的情緒。
於是任間尷尬的笑了笑,把煙和打火機放回了床頭,笑道
“我不怪他們,都是為了你好。”
李冰潔嘴角一翹,露出一個很難得,很不易被人察覺的微笑。
繼而恢複淡漠……
“在長城上的時候,你說了幾句話,我很高興!”
任間轉移話題,不想再提這個有些讓雙方尷尬的事。
大概是聽了任間這句話,想到了這件事吧,所以李冰潔輕輕的應了聲
“嗯。”
“我啥時候能去你家裡做客不?”任間亂扯著沒邊的話。
李冰潔看著任間,好一會兒,朱唇微啟,輕柔的說道
“爺爺說,宗教信仰自由,迷信是違法的!”
“還有嗎?”
任間眯縫著眼,臉色平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