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恒側身一躍躍上了馬背,元卿寧正準備默默的牽著馬往前走,蕭景恒卻向她伸出手,“上來。”
兩個字說的溫柔得仿佛能掐出水來。
元卿寧雖然很想騎這匹小紅馬,可是和皇上共乘一騎不大好吧。未等元卿寧反應過來,蕭景恒已經拉住她的手,將她拉到了馬背上,穩穩當當的坐在蕭景恒的懷裡。
第一次被男人這樣抱著,元卿寧很不舒服,可是對方是皇上,她不能直接動手打。隻能彆彆扭扭的在他懷裡待著。
夜色撩人,長街上寂靜無聲。唯有小紅馬的輕快的馬蹄聲。
蕭景恒附在她耳邊,“想不想騎馬奔跑。”
想,當然想。可是這麼晚了,要是驚了人,罪過可就大了。
蕭景恒不等她回答,便策馬奔跑起來。這種風中奔跑的快感讓元卿寧放鬆了很多,她享受著瑟瑟夜風吹拂上臉的感覺,享受策馬自由飛奔的感覺。沒有戰場上的擔驚受怕,也沒有宮廷中的束縛,是完完全全的自由。而這樣的自由,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給她的。
馬兒終於停下,一路的奔跑讓兩人臉上都微微附上一層薄汗。元卿寧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到郊外的一片密林,蕭景恒翻身下馬,將手遞給她,“下來。”
她覺得自己可以下馬,她好歹也是將軍,蕭景恒總是將她當做養在深閨裡的那些女人。可是皇上說的話,還不是他想怎樣就怎樣。她乖乖把手遞給他。
元卿寧今日女扮男裝,穿了一身白色的袍子,與蕭景恒站在一起,竟然也有幾分不輸蕭景恒的英氣。
元卿寧自告奮勇的去撿柴,畢竟淮州的深夜還是有些冷。他們衣裳單薄,尤其是蕭景恒畢竟是個養尊處優的人,要是把他凍壞了,她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
蕭景恒很享受元卿寧為她忙碌的樣子,他抱著雙手斜靠在樹上,眼神卻從未離開那抹白色的身影。
元卿寧撿了一大捆乾柴,待她準備生火時,蕭景恒卻一把抓住火折子,“我來。”
元卿寧一臉的不相信,“皇上還會生火?”
蕭景恒似乎想到了什麼,“以前齊王還是太子時,我們曾一起偷跑出去打獵,後來迷了路回不了皇宮,便在外麵林子裡宿了一夜,那時他教我的。”
元卿寧聽著有些傷感,可她也明白。皇家的親情,從來都是權謀之下的犧牲品。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若是敗了的是蕭景恒,恐怕他也活不到現在。
齊王看似莽撞無禮,實則心狠手辣。即使有先帝遺詔,可要弄死自己的兄弟,他有的是方法。
蕭景恒眸子裡流光閃動,似乎想到了什麼,“那時他還是愛護弟弟的太子哥哥。”
齊王逼宮的事元卿寧聽說過一些,而皇上的生母蘭妃也是在那個時候死於齊王之母儀貴妃。他對齊王有兄弟之情,可亦有殺母之恨。對齊王的容忍,不過是放縱,縱他終有一日鑄成大錯。
元卿寧沉默,天家之事,不是她可以議論的,皇上願意說,她就隻能聽著,但少插嘴,方能保命。
蕭景恒卻不放過她,“你為何不說話?”
“臣妾不該插手皇上的家事。”她回答得坦然。
他深沉如水的眸子更加深沉,“你不信朕?”
“臣妾不敢。”她低垂著眼,看不清眼裡的情緒,隻是話語裡透著疏離。
“那些暗衛嚇著你了,”他靠近她,握住她的手,“阿寧,朕培養暗衛,是不得已而為之,你也看到了,滿朝文武,人人野心勃勃,朕若沒有自己的勢力,遲早得將這天下拱手讓人。”
他說的句句真誠,她當然明白,隻是今夜的事,讓她更明白自己的本分,對皇上動心的女人,除了枯守在後宮等著皇上偶爾的一次慰藉,此生毫無意義。她隻是,不願成為那樣的女人。
“皇上,”元卿寧抽回自己的手,這次皇上並未用力,“您說過不會強迫臣妾的。”
“這是自然。”
他不再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隻是看著眼前的眼波流轉,心思難猜,他確實有些難受。但他知道一切不可操之過急,慢慢來才是。
兩人在天微亮時回到宮中,蕭景恒徑直回了廣陽殿。臨走時囑咐元卿寧好好休息。
元卿寧彆過蕭景恒,往雲光殿走去。雲光殿今日十分安靜,就連平時在門口灑掃的婢女今日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