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蘭斯洛特的聲音低啞渾濁。
“布寧的專列似乎少了幾節車廂,我猜他們中途換了車頭,把一列火車分成了兩列。”
蘭斯洛特沉默了片刻,轉身跳下車頭,走向殘破的月台。
沒走幾步,他忽然哆嗦起來,像個癲癇病人發病似的,幾秒鐘前他還威嚴得像個殺神,現在卻像站都站不穩似的,不得不用那柄危險的“饕餮”支撐身體。
在俄羅斯分部長還沒想明白要不要上去攙扶的時候,蘭斯洛特已經摸出了藥盒,用顫抖的手把藥片送進了嘴裡,用烈酒灌服。
他扶著刀柄,半跪在雪地上。半分鐘後,他重新控製住了自己,喘息著站了起來。
“去找新的交通工具。”蘭斯洛特丟下這句話,穿越鐵軌,跳上月台。
俄羅斯分部長望著這個男人的背影,不知為何他覺得這個男人快要燃燒乾淨了……快要死了。
布寧專列緩緩地駛入站台,此刻他們已經越過了廣闊的中西伯利亞高原,但並未接近路明非目標中的維爾霍揚斯克。
民用地圖上應該不會出現這個車站,它甚至沒有名字,隻在站台前有個數字編號,“23”號車站。
但它並非一處小站,月台寬闊,足夠停靠重型列車,站台上看不到人,但列車抵達之前站台上的積雪已經被清掃乾淨,路明非注意到了履帶留下的印記,顯然這個月台上曾經跑過重型的履帶式機動車,坦克,或者大型牽引車之類的東西。
服務人員貼心地把紅毯鋪到主人車廂前,零一身青灰色的大衣,冷著臉下車,麂皮的高跟長靴踩在紅毯上,布寧在車門旁迎候,輕輕托起她的手。
其他的客人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同樣踩著高跟靴子的克裡斯廷娜差點就在月台上摔了個狗啃泥,好在崇拜者夠多,立刻有人一左一右地把她架起。
零環視四周,隻有茂密的鬆林,樹冠上的積雪接近一米厚,遠望去是連綿起伏的群山。鬼知道在這冰天雪地鳥不拉屎的地方為什麼要修一座大型車站。
“我們恐怕不得不在這裡休息片刻,車頭的燃料也消耗殆儘了,容我帶皇女殿下看看我的故鄉。”布寧彬彬有禮地說。
“你在一個火車站長大?”克裡斯廷娜完美地展現了自己的線性思維模式。
布寧笑而不答,帶著他們穿越樹林。樹林茂密得令人驚訝,樹冠遮天蔽日,肥壯的鳥兒在高處梳理著自己的尾羽。也許是因為太過茂密的緣故,林中的積雪並不多,也許是清掃過,正是早晨,冬日的陽光明媚但是柔軟,灑在他們身上星星點點,不像是荒原上的跋涉,倒像是早間慵懶的散步,對於來過的人來說並不稀奇,零的神情也冷淡,倒是楚子航和克裡斯廷娜睜大眼睛好奇地四顧,路明非沒來由地覺得這倆沒準能湊一對兒。
“這裡他媽的沒有gs信號。”耳機裡傳來芬格爾的聲音。
在這種地方戴著耳機很容易引起懷疑,所以路明非在腦袋上扣了一頂雷鋒那種遮耳朵的帽子,但看起來不像雷鋒,更像智取威虎山裡的土匪。
“怎麼可能?gs是衛星信號。”路明非掉在隊尾,低聲說。
“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某種設備乾擾了gs信號,”芬格爾說,“無論它是在什麼地方,它還在運轉。”
gs乾擾設備並不罕見,但那台乾擾設備還在工作,就說明這個車站通往的不是廢墟。
前方出現了鐵絲網,鐵絲網上掛著禁止進入的指示牌,但比起鐵絲網,更能阻止遊客的還是地理位置,沒有布寧這樣的財力或者帶著軍用裝備,就是知道位置也很難抵達。
布寧摸出鑰匙打開了鐵絲網上的鎖,請零走在最前麵,其他人跟在後麵。
越往前走視野越開闊,最後他們遠遠地看到了建築物,展開在遠處的,是一座真正的城市!而他們腳下踩著的大道筆直寬闊,仿佛通往白金漢宮的禮賓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