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5悼亡者的歸來!
她被一條貨輪帶到了澳門,押解她的人知道這女孩是個怪物,蒙上了她的眼睛和耳朵,也不跟她說哪怕一句話。
等待她的是一場嚴格的智商測驗,因為不配合就沒飯吃,蘇恩曦也沒太抗拒,雖然也沒怎麼用心。
專家沒測出她的智商來,因為每道題對她來說都是1+1。你給愛因斯坦做一張全都是個位數加減法的卷子,也看不出他是怎樣的天才。
劫持她的老板很開心,就像在垃圾堆裡淘到了雨過天青的茶具。
跟蘇恩曦一樣的女孩還有七八個,都是遠超同齡人的智商,老板並不虧待她們,好吃好喝養著,還找了專門的老師教她們概率學和心理學,再是穿衣打扮和禮儀舉止,跟古人養揚州瘦馬差不多。彆人上學是學語文數學物理化學十八般武藝,她們隻學數學和魅力兩件事,再加上天賦過人,出了師個個都是女神。
她們是賭桌上的美豔刺客,美目盼兮的同時刀刀見血,窮的都得丟下幾十萬澳幣才能離場,傾家蕩產的也不在少數。
其實開賭場本來就是賺錢的買賣,沒必要搞那麼複雜,所以蘇恩曦猜測老板是個變態,他乾這事兒大半是出於愛好。
那時候的蘇恩曦還不知道“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這個詞,但她能感覺到女孩們對老板的服從,她們徒然擁有很高的智商,都來自偏僻的地方,沒有什麼社會經驗。老板毫無疑問是個心理學的高手,他時而凶神惡煞,時而善解人意,一步步地消磨女孩們天生的自尊心,把她們變成精神上的奴隸。最後她們會把老板看作哥哥甚至父親,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就該受懲罰,違背了老板的意思也該受懲罰,老板是世上唯一對她們好的人,她們甚至會為了博得老板的寵愛而爭風吃醋。
她們的數學能力再好也難免會遇到賭運很壯的賭徒,總有一天她們會輸掉自己而變成一件玩具。老板並不在乎,做生意原本就有虧有賺,何況多數時候還是他贏。這些女孩子也是他的玩具,他不介意偶爾借給彆人玩玩。
也不是沒有人想過要逃走,但她們空有出色的計算能力卻沒有任何生存技能,從來沒有人能逃出這座大海上的城市。
蘇恩曦不一樣,雖說也沒見過什麼大世麵,可老阿姨的靈魂又臭又硬,就像茅坑裡的石頭,不會輕易軟化。
眼下她還是安全的,首先喜歡她這種小丫頭片子的不多,而她的賭術又是女孩們中最好的,她在賭桌上贏那些戀童癖的錢,恰如她當年在村尾毆打小朋友。
至於逃出火坑的辦法,天長日久她總能想出來,這裡有吃有喝,當作暫時歇腳的地方倒也不錯。她偽裝得跟那些犯了斯德哥爾摩的女孩一樣,甚至管老板叫爸爸,反正她對親爹都沒什麼尊重可言。
今天這位少爺看起來並不像個戀童癖,通常他這個年紀的男孩應該喜歡大姐姐才對。聽到蘇恩曦的名字少爺那慵懶的神色就變了,雙肘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上上下下地打量蘇恩曦。
“女兒啊,路少爺可是賭術的高手,專程上門,點名要和我們這裡最高明的牌手玩上幾局。”老板捏著蘇恩曦肩膀的手隱隱用力,這種程度的猥褻蘇恩曦還能忍,但她倒是明白這個小動作中的暗示。
老板在說這少爺是個肥羊,快點把他給宰了,下手不必留情。
“小神童倒是聽說過,可真沒想到這麼小,贏了你會覺得有點欺負人呢。”少爺說。
老阿姨在心裡殘酷地冷笑,“少年呀,一會兒吃掉你的時候,是抹胡椒呢?還是抹腐乳?”
但優等生模樣的蘇恩曦卻是精致地笑笑,說了那句標準台詞,“我也可以算作賭注。”
“這話你得過幾年再說,”少爺撓頭,“你都沒發育呢。”
以老阿姨的修為,也不禁羞怒了一下。
蘇恩曦用手指敲敲桌子,示意牌官開始發牌。
他們玩的是德州撲克,對抗性很強的一種紙牌遊戲,區彆於那些全靠運氣的賭法,它既考驗玩家的計算能力,也考驗玩家的心理素質。
桌麵上五張明牌,每個玩家手裡兩張暗牌,七張牌中選五張湊成最大的牌麵,誰的牌麵大誰贏。
考驗技巧的地方在於下注,開始桌上隻有三張明牌,玩家可以根據自己手裡的暗牌選擇跟注、加注或者棄牌,之後每發出一張明牌還有一輪下注的機會,三輪下注完畢之後,開牌見勝負。
玩家一邊反複地計算概率,調整下注的節奏,一邊觀察對方的神態,判斷對方的心理。你可以豪氣地加注,用氣勢壓製對方逼對方放棄,也可以誘敵深入,一輪輪地詐光對方的籌碼。
總而言之,是個爾虞我詐的遊戲。
少爺兌換了三百萬澳幣的籌碼,賭廳也為蘇恩曦了同樣數額的籌碼,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這個級彆的場麵蘇恩曦見得多了。
蘇恩曦上來放了點水讓少爺連贏了幾把,扮豬吃虎,這是她的套路。少爺也沒一上來就咄咄逼人,邊玩邊跟蘇恩曦聊天。
蘇蘇是哪裡人啊?
蘇蘇怎麼會在這裡工作?
蘇蘇有沒有想要變成什麼樣的人?
蘇蘇你覺得你的優點和缺點各是什麼?
當年她心想這個人怎麼這麼囉嗦?賭錢就賭錢,還順帶查戶口?後來才知道那是一場麵試,每個問題都關係到她能否得到那個神秘的職位,闖過去她就是黑色的天鵝衝天而起,闖不過去她還是那隻來自福建鄉下的醜小鴨,隨波逐流,被浩蕩的人海吞噬掉。
好在她認真地回答了每個問題。
她原本是抗拒的,老阿姨懶得跟彆人分享自己內心的想法,可那個少爺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他隨手推出幾萬幾十萬的籌碼,輸贏根本沒當回事,跟蘇恩曦討論人生這件事倒是很認真的。
好像從來沒有人關心過蘇恩曦的人生,連她自己都不關心,她從小就是個早熟的果子,熟得太厲害就該爛了,爛了之後就隨便埋在哪裡。她對理想和愛這種崇高的概念都沒有興趣,也不相信任何美好的東西。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已經被她埋在山裡了,是那個老人乾枯瘦小的身體,也隻有她在意過蘇恩曦的未來,她說蘇恩曦一定會在班裡名列前茅,去省城上中學,考上清華大學,還會出國留學,將來她會像電視裡的女孩子們那樣穿得體麵又好看,在水晶般透明的摩天大樓裡上班,辦公室的窗外是漂亮極了的海景,也不知道那個鄉下老太太是從哪裡道聽途說了這些東西,拚湊出了她的美好未來。
至於說到她未來的男人,老太太就唱起那首兒歌來,“天黑黑,要落雨,海龍王,要娶某。”
她沒有明說過,但在她的概念裡,能娶蘇恩曦的男人應該是那種從天而降的英偉人物,像龍王那樣不可抗拒。
對於那個完全看不清未來的老人來說,反而一切都是可以想像的,也隻有這樣的信念可以支撐著她佝僂著背在田間勞動,支撐著多活一年,她在乎的小囡就會多一年有人照顧。
蘇恩曦一邊思索著桌上的牌麵,一邊思考著少爺提出的問題,偶爾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棵老茶樹下。
麵試完了蘇恩曦和少爺之間還遠沒有分出輸贏,少爺問完最後一個問題,滿意地點點頭,“大家桌麵上的籌碼差不多,不如我們抽一張牌比大小好了,我這邊再加一張五百萬的支票,我贏了的話,蘇蘇就跟我走,我輸了的話,籌碼和支票都歸你們。”
老板的神情緊張又尷尬,“少爺,這樣不好吧?您來這裡是跟我們的小神童比玩牌,比大小可全靠運氣。”
少爺看都沒看老板,認認真真地盯著蘇恩曦的眼睛,“實話實說呢,我想成立一家企業,但少一位ceo,找來找去都沒有合適的。我這個人呢,對下屬的要求又很高,而且龜毛得很,又得聰明又得漂亮,最好還有點變態。我今天其實是來挖人的,玩牌不過是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