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西春耕早,洪武二十七年二月二剛過,遼王就帶著沈莊和李喜旺到了望山鋪,實地考察傳說中的養牛秀才李犇辦的養牛廠。
鐵炫在錦州督促各地農民做春耕準備沒幾天,這時也被遼王派人召到了望山鋪問話。
“鼎石先生,你來看看,李秀才這牛養的如何?”
“回殿下,李秀才這牛個個養得膘肥體壯,彆人的牛一天耕不到三畝地,他養的牛一天能耕四畝,甚至五畝。”
“我就奇了怪了,李秀才來遼東五年了,應該是到遼東曆練最早的一批秀才了,養牛也算是遠近聞名,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還是總個總旗待遇?”
“黃長史曾經兩次推薦他進沈陽的縣令培訓班,張信指揮覺得他年齡大了,後勁不足,隻好作罷。”
“農耕之事,首在耕牛。沒有耕牛,遼東哪來的後勁?儘管我說要工業強遼,商業富遼,但是農業還是基礎,也是吸引內地移民的主要產業。現在遼東農耕潛力發掘還不到十分之一,下一步我準備開發遼北,還是要先從農耕開始抓起。沒有耕牛,你讓我抓空氣嗎?”
“……”
鐵炫老先生剛到養牛廠,就被遼王訓得一愣一愣的。
儘管遼王說了,遼西歸他管,其實他也很委屈,很想說“我也推薦過李秀才,可是你的心腹張信不同意,我能怎麼辦?”
可是在場的沈莊和李喜旺都是遼王的嫡係,和張信關係也不錯,他隻能忍著,把話憋在心裡。
沈莊有點看不下去了,開始轉移話題道“王爺,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還是解決問題要緊。”
遼王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吩咐道“那好,沈公子,你趕快回廣寧安排飯局,晚上,我要親自宴請牛大夫。”
他又對李喜旺說道“你把李犇請到我的馬車上來,我們現在就回廣寧城,我們邊走邊聊。”
李喜旺問道“你這剛來,就要走,沒有這麼急吧?”
遼王說道“魯王護衛還要來將近兩萬戶農民,你讓我如何不著急?讓他們用手刨地嗎?”
最近,遼王越來越有一種被時間追著走的感覺,遼東連續為朝廷進行了三次征戰,一戰漠北、二戰河西、三戰西域,耽誤了太多的時間,也錯過了解決好多問題的最佳時機。
耕牛不足,隻是其中問題之一。
所以他現在有了見了誰都想拿鞭子抽一頓的衝動,特彆是那個張信。
但是,當牛大夫李犇上了他的在馬車後,他馬上換了副嘴臉問話,讓人如沐春風、和藹可親。
“牛大夫,聽彆人都叫你三牛先生或牛大夫,我就叫你牛大夫好了?”
“殿下就不要笑話草民了。草民隻是鄉野匹夫,因為名字中剛好有個犇字,又會養牛,鄉親們送我一個先生或大夫的名號,實在擔當不起啊。”
“你這個名字取的好啊,三羊可以開泰,三牛更是勢不可擋。彆的讀書人,都要屢敗屢戰,非要考個功名不可。聽說你才考了五次,就放棄了?”
“草民也努力過了,均名落孫山,看來是與做官無緣,家道又日益敗落,總不能不顧妻兒老小的死活吧?還得出來找個生計。”
“生計千萬條,為何要到遼東養牛?”
“祖上為我取名,本因命中缺土,所以取了個犇字。放棄科考後,朝廷重視養牛,我又識得些字,看過一些養牛的閒書,就乾起養牛的營生。後來殿下把山東的耕牛都買到遼東來了,我無牛可養,就跑到遼東來了。”
“這麼說來,還是我砸了你的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