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哥兒達到了目的,便不再說話。
時間一久,外麵的人自覺無趣,也就帶著人呼啦啦地走了。
門外恢複安靜,老仆擔心地道:“臨少爺,對方身份不凡,是恭王府的小王爺,您以後在外麵要小心點。”
“沒關係。”臨哥兒安撫老仆道“我爹還是謝韞之呢。”
老仆就笑了,小聲感慨:“虎父無犬子,謝將軍很好,您也很好,難怪主子喜歡您。”
臨哥兒被老仆誇得心情複雜,以前他並不是這樣的人,但不知不覺,他已經變得和娘一樣有人情味了。
情不自禁就會去體惜身邊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等吳寂容外出回來,臨哥兒已經抱著一堆書回府了。
老仆跟主子彙報了白天發生的事,語氣裡滿是擔心:“主子,臨少爺不會被為難吧?”
“哈哈,臨哥兒的嘴……”吳寂容聽罷開懷大笑,對自己的學生又多了一層了解,笑過之後說:“沒事,他不是說了嗎?他爹是謝韞之,沒什麼好怕的,就算鬨起來,登門道歉的也隻會是恭王殿下。”
老仆這才放心了:“那就好。”
自那天吃了閉門羹後,趙思睿就沒再去找吳寂容,他估計下人已經向吳先生說儘了他的壞話,找也無濟於事。
恭王見小兒子消停了,也不再提起。
轉眼就到了年下,年味兒越來越濃了。
許清宜這個現代人,頭一回在古代過年,很多規矩都不懂。
好在舅母就住在對麵,她專程從謝韞之那裡學會了打葉子牌,每天借著打葉子牌的機會,請教請教舅母。
靖遠侯夫人被問了幾個問題後,便知道這個外甥媳婦什麼都不懂,倒也很是憐惜她年紀小,特地安排時間手把手地教她。
許清宜學得飛快,回去就井然有序地張羅起來。
該采買的東西采買,免得過年缺了少了。
該送的年禮流水般一車一車地送出去,橫豎自家也會收到很多,過個年隻賺不虧。
娘家婆家親戚家,到底是親姐妹,隔壁勇國公府也送去了一份,而後對方也送回來一份,維持塑料姐妹情。
若是謝韞之沒醒,大姐許亭筠早就過來寒暄了,順便安慰安慰妹妹,日子總要過的。
可惜謝韞之醒了,她再沒資格安慰妹妹,過來隻會被妹妹的好運氣刺痛。
現在滿京城誰不知道,謝韞之潔身自好,對許清宜極為看重,大小事都交給妻子去出麵。
這意味著許清宜手握實權,與謝韞之是平起平坐的關係,而非擺在後院延嗣的花瓶。
對比之下,許亭筠卻不曾從丈夫那裡得到尊重,隻是頂著個尊貴的頭銜勉強維持風光罷了。
永安侯府收到二女兒的年禮,倒是很高興。
原先以為這個普普通通的二丫頭沒出息,誰知峰回路轉,成親後年還沒過呢,謝韞之竟然醒了。
讓他們白得一個風風光光的好女婿。
永安侯笑嗬嗬,與妻子戚氏商量:“他們分家也有些時日了,韞之的身子應該好些了,你去帖子問問清宜那丫頭,叫他們來家裡走動走動?”
得了這麼個好女婿,他早就想來往。
隻是之前不想打擾謝韞之靜養。
永安侯夫人戚氏也是開心的,這輩子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還能有如此揚眉吐氣的一天。
之前那些笑話她的人,現在都羨慕不已。
但她卻不敢和二女兒來往,怕長女許亭筠知道了心裡難受。
“再說吧,年下這麼忙,誰有空來?”想到長女,戚氏憂心忡忡,也不怕與丈夫明說:“而且亭筠的性子那麼要強,從小到大都比她妹妹出色,現在忽然低了妹妹一截,女婿又那個樣子,她心裡估計難受著呢。”
當初那門婚事是永安侯定的,給長女選了這麼個丈夫,永安侯也非常內疚。
不過一碼歸一碼,他皺起眉道:“夫人,你未免太偏心亭筠了?清宜也是咱們的閨女,難道因為亭筠心裡不舒服,就不能和二丫頭來往了嗎?”
戚氏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心虛,但很快又被堅定取代,歎道:“我哪裡是那個意思,隻是侯爺忘了嗎?她們姐倆小時候,我隻是多給清宜做了一條漂亮的裙子,亭筠就差點栽入井裡沒了,她性情如此極端,我這個做娘的有什麼辦法?”
這麼一說,永安侯也對那件舊事記憶深刻。
他麵色凝重道:“可是現在她們都長大成人了,怎能跟小時候比?”
也是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後,妻子一直對長女很偏心。
偶爾他看不過眼會說兩句,但無濟於事,久而久之也就懶得說了。
橫豎長女的確更出色,做父母的即使不想偏心,也無法一碗水真正端平。
“侯爺要相信,三歲看老。”戚氏幽幽地說道。
永安侯陷入沉默,也是,現在全京城的女人,恐怕都很羨慕他的二女兒許清宜。
代入一下心高氣傲的長女,似乎也能理解。
“唉,也不知道她的性子像誰,都怪我們從前太縱著她了。”永安侯道,之後不再提送帖子的事。
戚氏也歎了口氣,眼神非常複雜晦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