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哪裡知道謝韞之的想法,謝韞之向來不愛搭理人,最近又出了這麼一件晦氣的事,他不想觸謝韞之的黴頭罷了。
倒也不是劉公公慣愛捧高踩低,其實他個人還是蠻喜歡謝將軍的。
隻是身為陛下的奴才,有些事他也不方便和謝將軍說太多……
“陛下。”謝韞之來到皇帝麵前,肅然行禮。
皇帝望著自己栽培了多年的愛將,心情尤為複雜,一時不知該怪命運弄人,叫陸襄的遺腹子成了謝韞之的養子,還是該怪謝韞之拎不清,竟為一個養子和恭王結黨。
卻不想承認,如果太子沒有迫害陸襄夫婦,那麼恭王和謝韞之都可以成為太子最得力的輔助。
“韞之,近日你與沈愛卿之事鬨得沸沸揚揚。”他起了個頭,便沒再往下說。
“回陛下,此事純粹是個誤會,我與熙寧表妹在白馬寺隻是偶遇,那天內子也在。”謝韞之立刻解釋道:“隻是恰巧沈狀元來到時,內子去了送子娘娘處進香罷了。”
熙寧公主還未成親,當然不好跟著去,於是就與表哥在外麵等候,這很合理。
“嗯,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朕已經了解過了,確實是沈愛卿的情緒過激了點。”皇帝望著謝韞之道:“但認真說起來,也情有可原,畢竟熙寧那丫頭當年追著你跑,愛得轟轟烈烈,他心有芥蒂也是正常的。”
“是。”謝韞之點點頭。
“所以,雖說沈愛卿有錯,但坊間有些人也是太過分了些。”皇帝想起探子的彙報,皺著眉道:“聽說有人打著你的旗號在狀元府門前撒野,甚至守在翰林院門口給沈愛卿潑泔水。”
謝韞之立刻垂眸道:“請陛下明鑒,這並非微臣所願。”
“嗬嗬,無需著急,朕如何不清楚你的性情?”皇帝笑容溫和,瞧著和以前也沒有什麼不同之處:“你啊,最是光風霽月,坦蕩磊落,不然全城的百姓們怎會如此愛戴你?”
謝韞之笑笑:“陛下相信微臣就好。”
“朕,自然是相信你的。”皇帝瞥了自己寵信多年的愛將一眼:“喊你來也並非為著數落你,隻是希望你能夠體諒,熙寧那丫頭好不容易才看中一個人,朕不能任由輿情毀了他。”
“微臣明白。”謝韞之道。
“嗯,那就好。”皇帝暗暗觀察著謝韞之的反應,卻看不出什麼來,也是,這人年紀輕輕便喜怒不形於色,叫人輕易捉摸不透:“好了,朕乏了,劉得柱送你出宮。”
“不敢勞煩劉公公。”謝韞之立刻客氣地道:“劉公公還是留下來伺候您,微臣自己出宮就好。”
“也罷。”皇帝也不勉強,若是從前,他必然會堅持到底。
這是皇帝對臣子寵愛的一種表現,好叫彆人知道,心腹重臣的待遇就是不一般。
“臣告退。”謝韞之行了禮,轉身離開。
這時,皇帝斂去臉上的笑容,眼神漠然下來,叫身旁的劉公公越發篤定,謝將軍真的失寵了。
若是以前皇帝見了謝將軍,都會留對方用膳下棋,態度之親厚猶如半子,而眼下雖然還是其樂融融,那份親厚卻已然不在了。
至此,謝韞之和沈知節決裂一事塵埃落定。
經曆過接二連三的事件後,許清宜一家子的生活,也終於恢複了平靜,該當值的當值,該上學的上學。
她這個主持中饋的主母,便有條不紊地打理府內事務。
雖說朝堂風雲變幻,自家夫君還參與了要命的奪嫡之戰,但日子還是要好好過的不是?
也沒必要弄得太緊迫了。
經過許清宜對臨哥兒的壓榨,啊不,勸說,他們家決定不請新的西席了。
因為人心難辨,在這個多事之秋,不是特彆知根知底的人,也不敢讓對方教導珩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