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不敢也不相信,畢竟自己年僅十一歲,隻是寄住在溫家的表小姐罷了。
若打碎了溫家的其樂融融,說不定還要成為罪人,更是坐實了喪門星的頭銜。
虞秋池裝傻的這一年來成長了許多,知道自己有多渺小,若非一群客人住進溫府,打破了府裡的微妙平衡,她可能會一直隱藏下去也說不定。
而今,被人鼓勵支持的感覺,帶給虞秋池莫大的勇氣,才會選擇說出來。
“什麼事,你倒是與我說。”溫老夫人心急道。
虞秋池豁出去道:“姑婆,不管您信不信,池姐兒裝傻是因為表姑父。”
她口中的表姑父,便是宋言卿。
聽說此事與大女婿相乾,溫老夫人撫在虞秋池背上的手掌,稍稍一停,隨後,臉色都變得凝重了幾分。
當了一輩子的世家婦,她已然猜得到,池姐兒要說的事,必然不是小事。
“彆害怕,你說。”似是自己臉色冷峻的緣由,嚇得池姐兒不敢繼續說,溫老夫人回過神來,便鼓勵。
“是。”虞秋池摟緊姑婆,低聲繼續道:“我去年生病前,和姐姐妹妹們玩捉迷藏,為了不被找到就擅入了表姑父的書房,爬到了櫃子頂上趴著……”
這樣神仙都難以找到她。
是以宋言卿也沒有發現,自己給給相好寫信時,櫃子頂上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盯著他,以及他筆下的每一個字。
“我以為表姑父這封纏綿悱惻的情書是寫給臻如表姑的,還在想,表姑和表姑父真是恩愛。”虞秋池道:“結果很快,表姑父就喊了下人進來,將那封信連同一些銀票和首飾,叫人去送。”
這一看就不是送給溫臻如的東西。
“我嚇壞了,趴在櫃子頂上一動不敢動,隻敢等表姑父離開書房後,才慢慢爬下來。”虞秋池頓了一下:“可是我推門出去時,卻被表姑父撞個正著,那一瞬間,他整個人冷峻得可怕,還問我是何時進去的。”
虞秋池撒謊說剛剛,但宋言卿卻顯然不信任她。
“他把我推入水池,不許浮出水麵,若不是有人恰好到來,我那天就淹死再水池了。”虞秋池瑟縮地道:“從水裡起來我發了高熱,事後便裝傻,後來他又試探了我許多次,確定我真的傻了,才漸漸沒有管我。”
“宋言卿,豈有此理!”等到虞秋池說完全部真相,一直壓抑著怒氣的溫老夫人,終於破口大罵,一股火氣在她的胸腔內不斷翻滾壯大:“好他個中山狼,原以為是個好的,氣煞我也!”
聞言,虞秋池仰著小臉,不敢置信地道:“姑婆,您相信我?”
“當然。”溫老夫人努力收了收怒氣,看著她:“好孩子,姑婆當然相信你。”
池姐兒隻是個孩子,和宋言卿無冤無仇,若非親眼看到事實,又何必造謠汙蔑宋言卿這個表姑父?
“池姐兒,你睡吧。”溫老夫人憐愛地撫摸著虞秋池的頭發:“放心,且等明日一早,我與你表姑細細商議,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這匹中山狼定不能留。
若是溫臻如舍不得,哼,那也得舍得。
“嗯。”虞秋池枕在姑婆的肩膀上,十分動容,淚水悄悄地從眼角流下。
這一夜的溫府各院,有些人一夜好眠,有些人則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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