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春。
一場山雨過後,萬物吐息,驚蟄和蘑菇頭們等待著山神的破土而出。
地麵有微弱的黑線纏繞,紮根於地底,蘑菇頭們並沒有看出來,烏泱泱圍在土堆旁,滿心期待盼望著山神出土。
山神幾乎是蹦出來的,很明顯它沒得到淨化,反而汙染了一片土地。
“快躲開。”驚蟄反應很快,將蘑菇頭們護在身後,把山神禁錮在原地。
幸好它沒有成為山神的完全體,否則整座山都會受到汙染。
山神腳下的一片土地變得焦黑,寸草不生,像極了檮杌身上那惡心的顏色。
它沒有自己的意識,棕色的蘑菇頭變成了黑色,張牙舞爪地想要衝破束縛。
“怎麼辦怎麼辦?”蘑菇頭們開始慌亂,嘰嘰喳喳討論個不停。
還是那位年長的大蘑菇頭出麵:“神獸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驚蟄陷入了沉思,檮杌留下的汙濁用火燒不乾淨,季離亭能驅散但也無法徹底抹除。
“我將它囚於此處,設下結界,暫不要靠近,辦法我會去尋。”驚蟄已有了對策。
季嶼之前給過它一張神炎符,是他針對檮杌所製,如果讓季離亭用其血脈驅動加上驚蟄的神諭之火會不會有效?
為了驗證這個猜想,它去了一趟季家,死馬也當活馬醫。
季離亭聽了它的來意後表示愛莫能助:“我不會畫符,意念也不會。想要同時滿足這兩種條件很難,有原初血脈的不是為怨師,而為怨師那邊沒有原初血脈。”
畫符也不是一朝一夕速成,除非有人能像季嶼天才出世,光靠意念完成畫符,少走幾十年路。
“沒有彆的辦法了麼?”驚蟄不甘心。
“就目前來看……沒有。”季離亭話鋒一轉:“但天無絕人之路,如果你能把家主令打破,我就能回到全盛時期,彆說檮杌留下的汙濁了,就算是它十個本體我也沒帶怕的。”
家主令此刻安靜躺在桌子上,瑟瑟發抖。
嗬,設立家主令是一回事,被驚蟄打壞了可就不關他的事咯。
驚蟄一巴掌拍下去,木桌嘩啦嘩啦爛了一地,家主令躺在廢墟之中安然無恙。
不愧繼承了他一半功力,刀槍不入,季離亭雖然看家主令很不爽啦,簡直是他被逼無奈妥協的恥辱證明。
可它畢竟來源自己身上的一部分,沒那麼容易損毀。
驚蟄試著用火烤、從萬丈高空拋下,徒手捏斷等等方法,家主令紋絲不動。
“這是什麼東西?”驚蟄放棄了,季離亭耍它玩吧?
“從外表上上去它是木製的,其本質是由我功力凝結的,堅不可摧。”季離亭得意洋洋。
“……活該。”虧驚蟄還同情他被架空,這人完全是咎由自取。
“不再試試嗎?你不打算拯救天橫山了嗎?”季離亭還想靠它恢複功力呢。
驚蟄扭頭看了他一眼:“我可以等,就算等一百年兩百年上千年。”也不會再碰這個該死的家主令。
“是麼,”季離亭隻能祝它好運:“我會幫你留意的。”
驚蟄回到了天橫山,開始了它百年的等候。
它一遍守著山神防止它加劇惡化,一邊在人世中尋找合適的為怨師。
直到世間動亂紛爭開始,驚蟄無法插手,不得已久居天橫山深處避世。
時過境遷,物換星移,驚蟄再度睜眼,山裡不知何時有了人類涉足的痕跡。
在很久之前也有人類在山中修建山神像和祭壇,獻上貢品。
這次好像不太一樣,他們背著碩大的背包,手裡是勘測用的精密儀器。
得阻止他們繼續往前,山裡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