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裡是我的個人資料,用來找工作的,不是什麼重要東西,隨便看。”
季儒卿聞言摘下一次性手套,用紙擦了擦桌麵,從箱子裡翻出一張工作證。
西城報社記者——鐘述眠。
“你這不是有工作嗎?”季儒卿見箱子裡都是她編撰的文章和個人簡曆,沒再繼續探索。
“害,我之前在這小報社上班,不景氣倒閉了後被大公司吞並了,喏,就是這個華西娛樂報。”鐘述眠也去投過簡曆,不幸被刷掉了。
唉,成年人的生活就是這麼不儘人意,鐘述眠想著大城市機會多,便來昌城碰碰運氣,結果正好就碰到了季儒卿的演講。
“華西娛樂報?好耳熟……”季儒卿回憶:“這不是你黑我的稿子嗎?”
“怎麼能說黑呢?我明明是客觀公正評價好不好。因為他們花高價買斷了我的文章,我才有經濟撐到現在。”不愧是大公司,出手就是闊綽。
“我還得謝謝你咯?”
“那倒不用,配合我采訪就好了。”鐘述眠見氣氛至此已成藝術,乾脆直白一點。
不好,季儒卿得繼續找話題分散注意力:“你都離職了為什麼還執著於蹲我,不會打算繼續給華西娛樂報供稿吧?”
鐘述眠順著她的問題走:“因為像你一樣敢說真話的人不多了,我想堅持你是對的,是這個世界病態了。”
“當然如果華西娛樂報還需要的話我很樂意供稿的,畢竟理想與麵包同樣重要。”
季儒卿沒想那麼多,她是為了轉移注意力,說給周念聽的。
“有這時間和我糾纏不如去找個新工作,像你這樣靠吃老本遲早坐吃山空。”季儒卿不想再出現類似的情況。
她的話打開了鐘述眠的開關,滔滔不絕的抱怨如洪水開閘發泄。
鐘述眠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咚的一聲錘在桌子上:“我也想啊,可我既不是名校畢業又沒有大公司就業經驗,隻能每天撰寫無聊的花邊新聞博人眼球養成一個營銷號。”
“我可是記者!不是狗仔,每天寫一些誰家女明星好看,豔壓了誰誰誰的通稿簡直浪費公共資源。在報社我還能接觸到時事新聞,也跟著采訪過一些大領導,暗訪過許多黑心廠商將他們曝光。”
季儒卿插不上嘴,好沉重的話題,一個被壓抑許久的打工人的呐喊。
鐘述眠連喝兩瓶啤酒,此時有些上頭:“嗝呃呃呃……其實我都知道,根本不是沒錢倒閉了,是因為得罪了人,有威脅。”
好在她的聲音不算大,季儒卿掃視了一圈,沒人在意她們。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對方已經神誌不清了,季儒卿目的達成:“你家在哪?”
“家?我家在翻鬥花園。”鐘述眠傷心的耷拉著腦袋:“我買不起翻鬥花園的房子,我怎麼這麼可憐啊,工作沒了,快三十了連男人手都沒牽過,嘴也沒親過。收拾收拾會老家得了,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
“好好好,咱們回農村。”季儒卿把她的大箱子收拾好,從她的個人簡曆上看到了住址。
鐘述眠仍不依不饒:“你說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為了去碼頭整點薯條。”
“嘿,我愛吃。”
“吃吃吃,大饞丫頭。”
季儒卿不和她廢話,一隻手扛起鐘述眠,一隻手扛起她的箱子塞進出租車裡。
“師傅,天海區康展路127號。”
大概半個小時的車程加上堵路,讓她不得不提前帶著鐘述眠下車走過去,再不下去她就要吐在車上了。
鐘述眠住的是合租房,和她同租的是一對情侶,怪不得想談戀愛,感情天天吃狗糧啊。
屋子是三室兩廳的布局,被天才房東改造成三個房間分彆出租,還剩餘一間沒租出去。
季儒卿從她身上摸出鑰匙,打開房門輕輕將她放在床上。
“喂,到家了,我回去了。”季儒卿拍拍她的臉,捏了一把。
鐘述眠嗯了一聲,迷迷糊糊翻身睡著了。
心比季儒卿的還大,她關上房門悄悄退出去,公共區域客廳沙發上的情侶正旁若無人激吻。
能不能關心一下裡麵單身狗的感受,給鐘述眠看的都應激了。
季儒卿按下電梯按鈕,小區的環境還不錯,該有的設施都有,地段不算偏遠。
這次碰上她是個意外,為了防止以後再次被她蹲到,季儒卿得繞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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