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儒卿放下空杯子:“這裡沒彆人,可以說了嗎?”他為了找話題手段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這個麼……”季離亭眼眸低垂,手無力的放在桌子上。
“他軟禁華南主家的那天我也去了,打算主持大局的。結果四下無人他索性也不裝了,眼中滿是嘲諷。”
季離亭捏著鼻子將那天的對話情景再現,將季籌小人得誌的神態模仿的惟妙惟肖。
季籌:“想為她打抱不平嗎?你怎麼不看看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
“不管她做了什麼事,隻要她還是華南主家你都不能以下犯上。”季離亭神情嚴肅。
“嗬,我不僅敢軟禁她,連你這個形如虛設的家主同樣敢軟禁。”季籌囂張的氣焰熊熊燃燒;“像你這種碌碌無為的家主早該廢了,被華北政權和華中經濟兩家架空了吧?”
季離亭舉起拳頭,季籌掏出家主令對準他:“看看,無法反駁隻能動手,可惜手也動不了呢。”
他悻悻放下手:“還以為你有多大本事,用著我的東西大言不慚。”
“你的?”季籌冷笑一聲:“就像你仍以為季家是你的,結果已在我手,看著吧,我會做的比你更好。”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你還是有點用的,比如家主令。”他說完後揚長而去。
季離亭繪聲繪色的演說,把季籌狂妄自負目中無人的形象描述的栩栩如生。
又是家主令,季儒卿感到棘手:“沒了?你說的都是真的?”季離亭豈會白白受這氣?
“沒了。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過,比我當年給皇帝打工還要憋屈。”季離亭長歎一聲,既生亭何生籌。
“你也太窩囊了吧。”季儒卿吐槽。
真不是她說,連季離亭麵對家主令都得輸三分,季儒卿拿什麼打。
她無心的話戳中了季離亭的心坎,他沒有反駁,眼尾處含著淚,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桌子上。
季儒卿被滴答滴答的聲音吸引,隻見季離亭沒有說話,眼睛替他表達委屈。
“你、你,我……我不是故意的。”季儒卿手足無措,呸呸呸,她這張破嘴啥都往外說。
“沒關係。”他的聲音帶了些細微哭腔,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眸,他低著頭,看不出心思。
“你補藥哭啊,我、我想辦法好嗎?”季儒卿急的撓癢癢。
季離亭聞言抬眸看著她,眼圈泛紅,水霧在他眼裡朦朧,金色的瞳孔覆上一層薄紗,傳達著他的思緒。
“我失態了。”季離亭用餐巾紙擦拭了淚花,他把傷心往事全想了一遍才哭出來。
這次他吸取了教訓,再也不看網紅那一套了,太庸俗容易翻車,而且外在淺薄沒有內涵。
真正能打動人心的是什麼?是感情的傳達需含蓄內斂,將所有東西表露出來會讓人失去了深入解讀的興致。
他這次將部分情緒隱藏留白等季儒卿自己探尋,把氛圍炒至高潮後停止發揮,讓季儒卿自己做閱讀理解比對著答案照抄有意思。
美人落淚這一場戲他和名家學習過的,紅樓夢看了一遍又一遍,不說學的林黛玉一模一樣,有七八分像便足以拿捏季儒卿。
他還在想找個時候向她告季籌的狀,結果今天人就送上門來了。
“其實你的壓力很大吧,唯有你在季家不至於四分五裂,保護了季家這麼久不被曆史衝垮。如果沒有季家,說不定我都沒出生呢。”季儒卿在他的掌控之中解讀出了自己的想法。
季離亭用餐巾紙掩蓋住拚命上揚的嘴角,落淚的戲過去了,現在是跟唐聞舒學的茶藝。
“壓力麼?也沒有很大。”季離亭將頭發彆在耳後,超不經意露出優美的脖頸:“華北和華中家幫我分擔了不少,隻是時間太長,我偶爾會覺得有些累。”
“累了讓自己放鬆一下吧,處於疲勞狀態生活會影響自己的判斷和心情。”就像這次被季籌氣哭了,季儒卿莫名覺得他挺可愛的。
“沒關係的,我還能堅持,至少堅持到看季籌失敗的那天。”季離亭目光炯炯看著她,眼裡滿是期待:“你會幫我的對嗎?我可以依賴你嗎?”
“當然,不僅是你,還有華南主家還有碧澄天鐘述眠謝翎等等被華西主家迫害的所有人。”季儒卿擔保。
麻煩這個時候能不能不要這麼博愛啊……季離亭欲哭無淚,好好的氛圍又被打破了,她的心裡到底有多少人。
“拜托你了。”不管了,計劃通就行。
哼哼哼,誰說他哭唧唧沒用的,季離亭隻需略微出手,會哭的男人最好命。
就是唐聞舒說他不行是吧,現在出來當麵再說說。
雖然真實情況和季離亭描述的有些出入,季籌的確說了那些話,不過季離亭沒忍。
他一腳把季籌踹進池塘,按著他的腦袋沉入水中:“腦子不太清醒麼?誰給你這樣的膽子和我說話。”
家主令是他的造物怎麼可能會怕,騙騙季儒卿沒見過罷了。
季籌嗆了好幾口水:“你這是殺人!”
季離亭提著他的腦袋反反複複衝刷:“你死在這裡有誰敢治我的罪麼?”
“放手咳咳咳,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咕嚕嚕。”季籌再次沉入水中。
“好啊。”季離亭鬆開手:“我倒要看看能讓我付出什麼代價。”
回想結束,千萬不能讓季儒卿知道,不然他以後哭倒長城都挽不回季儒卿的心。
“我問你,之前在華西主家棺材裡,有沒有看他身上?”季儒卿的話讓他一個激靈。
季離亭調整好狀態,把腦子的無關事踢出去:“我想想,衣服上沾了些不明物體,風乾後粘附在上麵,怪惡心的。”
季儒卿一錘手:“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她沒頭腦的話把季離亭嚇得不輕,還以為他騙人被知道了。
“怎麼了?”季離亭小心翼翼試探。
“我得回去了。”轉眼間就五點了,季儒卿站起身,難為碧澄天等她這麼久。
“就回去嗎?不住一晚嗎?我們可以繼續探討人生啊。”季離亭不死心。
“下次一定。”季儒卿匆匆離開,下次也不一定。
她說了下次,就等於她同意了,好耶,季離亭想著把屋裡屋外裝修一下,她會喜歡什麼風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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