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負屭倒下，人族終於勝利了，風兒輕輕吹過，人群中漸漸響起哭泣聲。
哭聲如泣如訴，隨著時間越來越大。
陣亡數量也被統計了出來。
當初三十五億人彙聚，如今已經不到了三十億了。
近6億人族玩家死亡了。
這數量比當初16層通關少多了，但依舊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雖說比最開始預測已經少了太多太多，已經是非常少的陣亡率了，但這樣的話在這個時候說還是有些殘忍了。
活下的人為死去的人慶幸，是不應該的。
趙淵向著前方走去，沉默不語，大家幾乎都在尋找著隊友的屍體，為他們收斂遺容。
有屍體還能抱著屍體哭泣。
沒有屍體的呢！
負屭的攻擊下，能留下的屍體基本都是前排職業。
輔助與輸出基本都屍骨無存。
隻有那一灘灘糜爛的肉泥。
此時就連空氣都是哀傷的，六億人族玩家徹底離開了深淵遊戲。
趙淵看著身旁無數哭泣的同胞，心裡也堵得慌。
他們都是英雄。
他們都是為了人族明天而撒血於此。
可人族若是真的有了明天，他們的名字或許都不會被提及。
史書隻會記載，某年某月，人族通關深淵17層，戰損6億！
他們都是6億中的某某某！
也隻有他們活下的隊友，無時無刻會想起他們。
這是不甘！
這是憋屈！
這也是使命！
這是這一代，這是這幾代人，這是這幾十代人的使命！
他們不曾關心過未來的史書，他們隻記得，是負屭不讓他們活，他們就讓負屭活不成的憤怒，這就夠了！
趙淵來到了眾議長旁邊，議長們都在注視著前方。
負屭巨大的身體散發著光芒，一點點消失。
從今日起負屭就會成為曆史，成為17層的世界boss，會被後來人一次次推倒，不再是個阻礙人族前進的障礙了。
“很難受吧！”卡羅爾轉頭看著過來的趙淵問道。
在他們的身後，是無窮無儘人的哭泣聲。
“有點！”趙淵點點頭。
“應該的，當初我父母被野怪砍死時，我也這麼哭過，當我妻子被5層深淵的boss吞進肚子，我也這麼哭泣過，當我兒子當著我的麵被野怪分屍時，我也這麼哭泣過，當我女兒從副本中再也走不出來的時候，我也哭過，當我最開始的隊友一個個戰死時，我都這麼哭過，隻是後來時間越過越久，我卻怎麼也哭不出來了！”卡羅爾平靜的說道。
不是為何他們的麵孔在記憶中變得好模糊，好模糊！
卡羅爾的聲音很是平靜，但趙淵依舊能聽出來悲傷。
或許人類的眼淚真的會流乾！
“你的兒女…”
“末世前就有的，他們很可愛，我曾答應我妻子，我一定要保護好他們，結果我並沒做到，我是一個失敗的男人！”卡羅爾幽幽的說道。
他無愧人族，卻有愧所有愛他的人。
他父母死去的時候他身強力壯，天賦驚人，已經在第一代玩家中嶄露頭角，可依舊沒有庇護好父母。
他妻子死的時候他已經成為人族巨頭，一聲令下，能讓無數人為他前仆後繼，可依舊阻止不了妻子被boss一口吞下。
他兒子死的時候，他就在眼前，可是依舊來不及救下，即使事後他將那群野怪千刀萬剮又能如何？
他的女兒死的時候，他已經是議長了，當他從前線浴血而歸時，隻能看到女兒蒼白僵硬的軀體，他又能怎樣？